我认真阖上眼，画面在黑暗中隐约重现。

此起彼伏的水光中，星盘再次随着曳动的气泡缓缓浮现。盘桓其上的光点这次似乎略微清晰了一些，我集中精神努力去辨，但依然不能与自己的设想一一对应起来。

然而意识回笼的一刻，我似乎觉察到了不一样的东西。

我努力回味着，生怕错漏点滴信息。最后那帧画面的边缘，九星之外似乎还有什么。

睁开眼后又苦思冥想了一阵，我还是没能捋出个头绪。抬手看了看表，时间已然经不起再耽搁了。于是我将这一条晦暗不明的线索默记了几遍，希望留待回程时再细琢磨。

而那些我现在还想不透的部分就暂且搁置。等着东西到手的那一刻，一切都会揭晓。

相信那个时刻不会远了。

我始终相信会有路能够出去。我也必须出得去。

其实有件事虽然我没有被告知，但也一直能够隐隐感觉到。所以我无论如何也得活着。我必须努力做完这一切，才有可能能让他回来。

虽然我大概永远没办法像胖子那么豁达，也无法像闷油瓶那样从容，但我为着自己的目标在不断进步，这个现象对目前的境况而言总还是好的。毕竟我此生还未经历过他们那么多路途，真心不可能“一口吃成个胖子”。

不过闷油瓶那些神秘的过往，或许我会有机会探得。这方面，就得靠下一步的团队合作以及黑眼镜所说的“佳酿”了。黑眼镜对闷油瓶的了解似乎比我多得多，好在他应该也是我们这边的，否则我想闷油瓶可能要危险很多。

在我的观念中，闷油瓶和黑眼镜就像是一体的两面，如出一辙的神秘、强大、超脱。尽管两人在性格外象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呈现，不过他们心底，或许并无分别。

他们的强大是我学不来的，而我也不必学。这一局中，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已足够。

我总觉得以这两位的秉性，要真是对手，或许在拔刀前还能豪气干云地相对痛饮一番。

所以这种人在不是因为开怀而笑着的时候，尤其令人心痛。像他们这样的人，不为自己活着，未免太可惜了。

每次夹喇嘛时，虽总有重金许诺，但对他们而言，重要的永远不会是钱。所以张起灵，你一直要什么呢。

我闭上眼，笑自己明知故问。

那些点早已在我心中汇聚镌刻成落子分明的棋盘，因为我时常会在自己的记忆里追踪我们曾经的足迹。闷油瓶向来是哪儿危险就奔哪儿去，或许确实只有在那些地方才有他需要找寻的东西。也或许其实每一步棋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好棋，但他却仍因为种种原因脱不出局。

作为张家起灵，他所需要负担的一切实在太不容易了。

这样想着，我不由又恢复了几分心气。心说这人再怎么着也还是个人，他能承担的自己迟早也能抗下来。

况且，就算我此生都无法与他并肩做任何事，但也总还能够为他、为所有想要出局的人做点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