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椋无奈的耸了耸肩,说:“没办法,香港不比台湾,巡逻船特密集,各种检查抽查我的关系应付不了,只能委屈你了!”
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,但破舢板和风神的反差也忒大了,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,特别是鱼腥味对我们这些内地人娇嫩的鼻子来说简直是折磨。
我只好劝自己说:“这都是为了祖先的荣誉和实现个人伟大价值而做出的英勇牺牲!”这么想,鼻子多少好受点。
香港和大陆只隔着一道浅海,天气好的时候水性好的人都可以游过去,所以防偷渡的工作非常严格,我们刚到香港附近海域就经历了数次登船检查,检查的细致程度让我感觉躲在装臭鱼的筐子里都有被发现的危险。
不过好在郑椋出手大方,高价包下了整条船,船老大不惜本钱的精心布置伪装下,我们终于躲过了检查在一座荒无人烟的离岛上登岸了。
郑椋也好不到哪去,一边原地踏步给自己取暖,一边自我安慰道:“等一会接我们的人就来了,正好借着这功夫让夜风把身上的鱼腥味吹淡,阿嚏,阿嚏!”
结果等了半个小时,接我们的游艇才出现,而且更扯的是,我们身上鱼腥味别说风吹不掉了,我洗了七八次热水澡,手上还有虾酱味!
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姓李的富商,家资巨万,在香港影响力很大,早年间和郑椋的父亲交情过密,所以大包大揽一站式服务,住宿、交通全替我们安排的妥妥当当。
我和郑椋住在了一座空置的别墅里,有专门人服侍,每天吃着中西大餐,出门车接车送,皇帝般的享受,不过这种过于奢侈的生活我过不惯,特别是听不太懂当地人讲话,交流都成了困难,郑椋特地嘱咐我“少说话,说简单话,最好不说话”,因为我满嘴的官腔,一张嘴就全露陷了,我心说这下可好不但聋,而且还哑了。
随着拍卖日的临近,郑椋开始忙碌了起来,每天都带回大量相关的报纸,杂志和小道消息,各种信息越来越详实,更多的细节被披露了出来。
然而关于我们关注的这件拍品的信息少得可怜,唯一可以肯定的卖家是一位印尼的华侨,一个月前才委托拍卖公司对其进行拍卖,更深层的消息就没了。
虽然信息不多,但都符合我们之前的猜测,时间和地点完全吻合,拿金牌出来试水的人十有**就是朱家的传人。
怀揣着激动和不安,我们终于把正日子等来了,离拍卖会开场还有两个小时,一辆加长林肯就把我们送到了位于中环的一栋大厦前,验过了邀请函,我们顺利的进入了会场。
没想到会场里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不少人了,我发现今天到场的都是有来头的人,这一点从穿着打扮上就能得到证明,男的一水黑西服,女的花样就多了,但穿的一看就很名贵,脖子上手上带的首饰,白的是钻石,绿的是翡翠,看得人眼花缭乱,其中有几乎一半是都是外国人。
我和郑椋的到来并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,我想金牌在所有拍卖品中位置靠后,前半场没我们啥事,于是在后排找了个僻静地坐了下来。
来的人越来越多,派头也越来越足,有的人刚一进来就会引起不小的轰动,还有不少上前求签名求合影的,郑椋在一旁给我介绍,这个是商界的骄子、金融大亨的儿子,那个是政府要员,还有影视界明星,谁谁谁的绯闻女友,不过这些我都不关心,反正一个都不认识。
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场了,人们都在窃窃私议,会场的气氛有点沉闷,有种风暴前压抑的感觉。终于拍卖师的登场了,是一个白头发的外国人,不过中文说得很棒,自我介绍叫威廉,穿着燕尾服白衬衣,打着黑领结,带着白手套,虽然年纪不小了,但是两眼放光静神矍铄,给人的第一感觉感觉是他不但有丰富的经验,而且知识面相当丰富。
首先他做了礼节性的开场白,千篇一律的:“ladies and gentlemen……”介绍几个重量级嘉宾,感谢谁谁光临,领着鼓鼓掌等等这些个陈词滥调。
开场白结束很快步入了正题,按照事先排列好的顺序,藏品们依次起拍。我是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,不由得被火爆的场面和惊人的拍价惊呆了,在这些人有钱人眼里钱好像只是个数目,花起来毫不考虑,有几件重器的竞争刚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,几个富商模样的人谈笑自若间不断跟进提价,竞价在三分钟里翻了两番,在一个正德款官窑双耳瓷瓶以600万英镑成交后,我再也坐不住了,对郑椋说了句:“我去洗手间”,起身逃离了这冲刺着金钱铜臭的现场。
用冷水洗了几把脸,我狂跳的心才平稳了下来,看看镜子里自己的脸红的像猴屁股,敢情我这个看的比他们花钱的还紧张。
再回到会场的时候,场面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火爆了,特别是那几件重器出手后,不少有意向却没有拍到的人开始叹息着离场了。
老外拍卖师可能是对交易额非常满意,吐沫横飞显得格外激动,我都替他抡锤的手累的慌。
终于老外用中英文喊道:“杂项区开拍了”,我脸上的汗顿时又流了下来,原本我非常相信郑椋家的财力,感觉买下金牌不成问题,然而看到真正财大气粗的巨商富贾我才明白啥才叫真有钱,这人傻钱多的家伙哪怕有一个搭错筋,较上了劲,金牌还真不一定是谁的。一旦金牌让他们得了去,想再买回来,把我拆散了架卖八回都不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