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椋回头一看,三个看守确实站得挺远,在那个距离即使我俩声音再大,他们也什么都听不到,于是放开胆子说道:“海盗们被我们狠狠的利用了一把,现在人员死伤了大半,但是剩下的人势必要得到宝藏,我们要想逃跑必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,一旦被发现抓住了,估计白袍人盛怒之下,谁都别想活,喂,……世兄,你有没有在听啊!”郑椋见我一直在摆弄人鱼的尸体,心不在焉的,有点生气。
“听着呢,这人鱼头骨质奇硬,急切之下还真切不开,还好我有带锯,哦,说道哪了,你接着说。”
“算了,我还是先帮你给它开瓢吧,要不然你不好好听。”郑椋说着帮我按住了人鱼的头。
我用线锯一点点的刨开了它的嘴,钢钉一般的牙齿下面果然长着异化了的鳃:“真是条鱼!晚上不用担心它们爬上岸来了,好了,你可以说了。”我去湖边洗干净了手术的血污。
“雪山背后就是那几个奇怪的圆圈了,你说我们是不是找雪山上找机会溜掉?”
我摇头道:“行不通,雪山上无遮无拦的藏不住,即使藏住了我们没有食物供给,过个一两天也得出来,那不一逮一个死吗?再说没有海盗们的协助,翻越雪山和调头回去这两条路都是死路一条。”
郑椋说:“你老催我想办法跑,现在眼看要的目的地了,你说怎么办?离目标近了,即使没有我们带路他们只要肯花时间找,终究回找到的,到时候你我就成历史的罪人了。”
“山人自有妙计,想办法先把眼前这座雪山熬过去。”我特意小声叮嘱他道,“藏好咱们的枪,关键的时候能保命!”
到了夜里,白天几个说“早知道等晚上再把帐篷拆散了”的海盗又反悔了,“早知道就不该拆帐篷”。风从雪山上刮向冰湖,那风和冰刀子一样,更要命的是周围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烧的东西,最后白袍人下了狠心:“破釜沉舟了,把木排烧了!”
白袍人是豁出去了,可别人还不想赌命,海盗们听他说要烧船,顿时哭天抢地的表示不冷了,但是最后还是熬不住,烧了其中的一艘,把其他两艘拖到了岸上藏了起来。
三十个人当中唯有郑椋一人有爬雪山的经历,他在美国上学的时候经常在冬季到西部滑雪,也没少攀越雪山,但是那都是在专业向导的陪同下进行的,而且装备护具齐全,再看看我们这帮人,一个个穿的像乞丐,安全盔、登山杖、登山鞋,甚至连一套保暖的衣服都没有,在这种情况下攀登雪山用郑椋的原话说:“我尽量保证有人能活下来。”
人人面带焦虑,唯有白袍人不在乎,他好像认定了自己肯定能活下来,连连催促人马快点上路,我心说“领导”的狂躁症又犯了,这不是领着自己人去送死吗?但是有些时候的事就是这样,一个没有做出判断能力的人,发布的一条疯狂的命令,你还就得执行,“官僚主义害死人呐!”
还未出发几个发高烧的海盗已经开始打晃了,看着高耸陡峭的雪山,我心中一点底都没有,但是对自己体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,而且紫毓一点都不用我们操心,精力体力不比我们差,不过说真心话这多亏了哈迪的特殊关照。
挑战一个低纬度、低海拔,相对高度却很高的雪峰是非常危险的,而且季节对我们也不利,充足的光照使得冰架极不稳定,易发生雪崩。我领教过一次雪崩的场面,不想再有第二次了,于是提醒白袍人道:“当家的,约束好你的手下,千万不要制造过大的声音,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开枪,除非你想被活埋!”
就这样一群人迎着凌冽的寒风踏上了征服雪山的“不归路”,刚开始并不算艰难,雪山的海拔毕竟只有不到3000米,雪线很高只有山头附近才有积雪,空气也不算稀薄,队伍行进速度控制的也非常好,走一段就停下来休息。
休息的时候我和郑椋几个并没有闲着,尽量选择好走一些的山路,但是最高处的雪顶始终隐于云雾之中,难见真容。这雪山的年龄应该非常老了,属于造山运动的消亡期,山体风化崩塌的相当严重,山顶上不断滚落的岩石给我们制造了很大的麻烦,时不是时就能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在山脚下响起,如果不幸被一块从几百上千高的地方掉下的岩石砸中,即使它小如指盖,也够我们喝一壶的!
下午四点多,太阳偏西,郑椋喊停了队伍,找了一块巨石环绕的空地当做今晚的宿营地,众人用收集来的干苔藓点着了一堆小小的篝火,火苗小的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,又加了不少汽油总算烧开了一锅鱼汤。
海拔三千米水烧不到100度就会沸腾,但有口热水总比干熬着强,我们挤在一起互相取暖,就守着一团小火苗直到天亮。第二天有一个人再也起不来了,他已经和背后的岩石冻在了一起,保持着昨天睡觉时的样子,像一尊雕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