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刘知道我妈的脾气,先和我打了招呼,然后打趣的说道:“这贼吃了雄心豹子胆啦,也不打听打听人家就敢偷!婶子你放心,我准给你逮住他,到时候让您亲自教育他!还有,您都查点了这么久了,到底丢了多少贵重物品啊?我好记录立案。”
一问之下我妈却沉默了,竟然什么都没丢,连放在抽屉里的现金和粮票都没动。俗话说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”,就是因为不知道贼在惦记什么,我妈才会这么抓狂。
小刘细细的做了笔录,立了案就离开了,他走后我妈仍然惊魂未定,更主要是气的,边收拾凌乱的东西边数落我道:“整天不着家,家里什么事都不问,礼拜天早点回来会死啊!”
我见她真急了,不敢抬杠,低着头帮忙收拾,好不容易收拾完客厅,回到我屋一看,更乱。桌柜抽屉全被打开了,衣服被褥扔的到处都是,连我小学时候的课本都没有放过,简直没地方插脚,忙到大半夜,我们娘俩好不容易才把家恢复到了出事前的样子。
这时候我爹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,一进家就表扬我们:“谑,月亮打北边出来了,今天怎么这么勤快,不错啊,打扫的挺干净。”
我低头捂着嘴,拼命忍住笑,等着听他挨雷,果不出所料,老爹被一阵狂卷,好悬没把他卷到天上去。终于老妈出完了胸中的恶气,把我和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的老爸召集起来开家庭会议。
“医院刚步入正轨,就让贼给盯上了,这次没丢东西,下次呢?一点安全感都没了。白天全家人都扑在医院里,没人看家所以才给贼留下了可趁之机,你们俩说说该怎么办吧!”
这种家庭会议,我家经常开,一般都是我妈发问,然后她自己解答,最后她自己拍板,这已经成定制了,所以我都懒得发言,喝着茶看他们俩互相推卸责任。两个人吵吵了一通,竟然达成了共识,把二楼我旁边那间屋租出去,不为挣钱,算给家里添个人口,看家也是好的。
我心里十二万分的不情愿,原本二楼是我一个人的小天地,想干什么干什么,现在弄个房客上来,不是在我眼皮底下钉钉子吗?刚想出言反对,可一看我妈那张要吃人的脸,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,没敢。
从那天开始我妈就打出了出租房间的广告,价格非常诱人,所以上门打听的人很多。但是我妈的眼光一如既往的高,不是嫌人家上夜班,就是带小孩闹,好不容易有个学生妹条件合适,又怕她勾引我犯罪,最后一个都没相中。我冷眼旁观,心说你拿挑女婿的眼光挑房客,这事准黄,二楼还是我一个人的。
找房客这个事持续了七八天,一天晚上我回家,看到二楼我旁边那间屋的灯亮着,心说:“哎呦!‘眼中钉’还真来了。“
八点多了,院子里灯火通明还支去了桌子,老妈居然一反常态的做起了夜宵,对我说要招待新来的房客。我万分的惊异,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啊,竟能入我妈的法眼,还真得好好瞧瞧。
做好饭,喊那人下楼的时候,我们打了个照面,第一印象还不错。不可否认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,即便是身为男人我也感觉他长的很好看,身材修长,比我矮一些,大概178左右,面容清秀,一双眼睛特别的清澈,好像随时能滴出水来,鼻梁高高的,关键是有个爷们的棱角,不似那些男身女态的小白脸。
他见了我很热情,上来就握住了我的手:“你好啦,我的名字叫郑椋,台湾人啦,来大陆这边做生意的啦。”
我一听这浓重的闽南方言就是一皱眉,山东话属于典型的北方方言,和闽南话有着天壤之别,听着特别扭。从语言学上讲南方方言,特别是江浙一带的方言更接近于古汉语的发音,而北方因为多次的民族大融合,早已经“窜种”了。
辛亥革命胜利后,民国政府选取官方语言,北京话只以一票的优势战胜了广东话。今天的提倡的普通话则是清朝时才形成的,里面夹杂着很多胡音,所以在读一些唐诗宋词的时候有不完全押韵的现象,原因就是现在的发音变了。
哪里人道无所谓,内战我没赶上,更没啥仇怨。可商人我就不喜欢了,不是说每个商人都重利轻义,可他们常年混迹商海,熏染了很多市侩的习气,相处起来多了一份虚伪,少了份真诚,再加上他破坏了我独霸二楼的私生活,刚见面就犯了三条大忌,我都有点为他即将面临的境地而感到不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