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王氏抽回手,瞪了陈秋月一眼,“昨儿说话的是吴氏,又不是你三哥,娘是在为你三哥担心,他那伤腿才好些,可不能沾着寒气,这可怎么办是好!”
陈秋月被陈王氏说的沉默,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儿,也低头皱起眉来,幼时,陈永新对她的好一点一点从她的脑海深处冒出来。
曾氏打着油纸伞从东边屋过来,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,见到陈王氏和陈秋月,曾氏收了手中的伞进了屋。拉着两个闺女坐在陈王氏身边。
“大嫂,你怎么来了?今儿你不是想带着侄媳妇搓麻的吗?”陈秋月抬头问了一句。
曾氏低头默了默,而曾氏的两个女儿却趁着曾氏不注意瞪了陈秋月一眼,恰好被陈秋月抬眼时见到,陈娥连忙心虚地低下头。
陈秋月被气的恨不能上去给这两个侄女一人一个“大栗子”,打小,她就与大房的这两个侄女儿处不来。
“娘,您不去竹林后头看看三弟?他还伤着呢,唐大夫临走前可都交代咱了。”曾氏沉默了许久还是说道。
陈王氏被曾氏说的也一时心中有愧,她又抬头看了眼外面势头不减的雨幕,想到陈永新躺在床上脸色憔悴煞白的样子,一把放下手中的鞋底,焦急地站了起来,“秋月,拿伞来,陪我去后院看看你三哥。”
陈秋月也有些担心陈永新,林远县的气候固定,这暮春的第一场雨,可一下就要持续好几日的。前些年,每到这个时候三房都要搬到前院来住几日。
陈秋月刚将针线簸箕放好,准备去屋里寻油纸伞,却被一个苍老带着怒气的声音叫住,“秋月,做什么!告诉你们,你们今日都待在家里,哪里也不许去!”
陈秋月身体一僵,低着头转过身,乖乖地回到了陈王氏的身边。
老陈头穿着灰布半长的褂子从门外快步走进来,到了门口,伸手麻利的将头上斗笠和蓑衣解下来挂到门边,狠狠瞪了陈王氏一眼。
“昨个我是怎么说的,都忘了?既然她能说出那样的话,这事你们都别管!我看他们能硬气到什么时候!”老陈头气呼呼地坐到堂屋摆放的椅子上。
昨日陈王氏回来将事情都与他说后,他险些被气的喘不过气来。
这个吴氏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!长辈的话都敢违背,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。他们老陈家,他这个老头子还没死呢!
陈王氏脸色为难,她看了眼曾氏,朝着她使了个眼色。
曾氏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道:“爹,您刚刚从外头回来,也知道这外面的雨,三弟那房子现在恐怕连能坐的地儿都没了,他伤刚好些,若是有个什么好歹,还不得您和娘心疼?”
老陈头被曾氏一番话说的心烦气躁,猛地拍了一下桌子,“怎的?这个家是我当还是你们来当!啊?”
这边堂屋这么大动静,箫氏也好奇的凑了过来,一进门就听到曾氏的话,箫氏朝着曾氏翻了个白眼,“我说大嫂,三弟一家过来也成啊,反正今年我是不愿意腾地儿了,你不知道,哪年我不要收拾个个把天,你既然有将三弟他们接过来的心思,您给腾地方吧!”
箫氏站着说话不腰疼,前院,大房人口多,满打满算的有九口人。等陈白氏有了身孕,又要添丁,大房的老二老三都是住在东边偏房旁边添盖的草房里的。还真腾不出多余的地儿来给三房。而二房当初占了三房老陈头夫妇给陈永新的房子,他们二房孩子也少,还有多余的房间放着杂物,箫氏却在这昧着良心说话。
曾氏虽是个好性儿,可泥人还有三分性呢,被箫氏这么排挤,曾氏怒火也起了起来,“二弟妹,你摸着良心说话成不成,你看我们大房有房间能腾出来吗?”
箫氏冷冷的哼了一声,“呦,大嫂,你不是喜欢三房的那几个丫头吗,腾个屋子又算个啥,你暗地里塞给她们不少好东西吧,我看这些东西,你亲闺女都不常吃呢!还有侄媳妇儿,我这个做二嫂的都担心,若是侄媳妇有孕了,她娘还能拿出什么来给她补身子。”
曾氏被箫氏说的尴尬又气恼,她下意识的看向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儿,瞧见陈娥正咬着唇狠狠盯着箫氏,曾氏心里就一咯噔。
“二伯娘,你胡说!我娘是最疼我们的!你如果闲着没事,管好你们家顺子吧!”
小姑娘声音尖利,嘴上虽然这么说,可那日她无意跑到三叔家院中不小心见到的情景,却深深刺痛着她弱小又敏感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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