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人哪来的？你认识他吗？”关上门进去后，女人敲打着男子。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！不都跟你说了几次了嘛，不要随便往家领人！你怎么就是不听！人家说什么你都信，刚才要不是我盯着，你是不是就打算跟着那人去了？！现在骗子这么多，你这样万一上当被人绑架了可咋办！”

“不是我往家里领，我不认识他，是他说救了我爸，我才想问问他情况。再说我又没钱，谁能绑架我啊。”男子一边辩解一边不时的回头看着那门。他仿佛看到门外的那个小伙子还在注视着自己。“你把人家就这么关在外面，万一我爸真有啥事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别说他没事，就是有事你还想干嘛？”女人停住了数落他的话，不屑地看着他：“江是我让他跳的？房子是我逼他给的？他自己选的路他有什么可委屈的！哦，合着他现在后悔了就想把这个不是赖我身上？想得可真好，都当别人是傻子啊！他当初怎么说的你都忘了？要不是为了我小弟，别说这破房子，就给我个别墅我都不稀得看！这家伙地，真出息了还跳江呢。要真想死，找个没人的夜里跳去啊！大白天的赶上人多的地儿跳，不就想着挑事呢嘛！”
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，咋说他也是我爸，是小涛的爷爷！”男子憋了又憋，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喊出来。“你欺负我也就是了，给他留一条活路又能怎样呢。就算当年他有错，这些年他低三下四地也该还清了，你就不能放他一马？”

“我放他一马？”女人索性停住不走了，回头仔细地看了他一会，点了点头说到：“真没想到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有点爷们的样子了，敢跟我顶嘴了。怎么？刚才那小子是哪个庙里的大神啊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？哼哼！真让我刮目相看啊！”

“我不是顶嘴，我只是就事论事。我……啊！不要打我！我再也不敢了！”

被关在门外的白书，此刻终于放弃了。这个女人真是个厉害的主，这个儿子也真得是指望不上。至于媳妇嘴里说的那些，白书觉得可以理解。老头早年的做法确实不咋地，不怪媳妇不待见他。只是，他们仨的关系弄到今天这个地步，老头固然有错，他儿子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——太过放任自己的懦弱了！

再待下去也没啥意思，白书转身准备回去了。他才刚刚走了两步，就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跟着自己。白书来的时候，并没有看到男人女人外的其他人，所以白书有些好奇，转回头一看，原来是个肉嘟嘟的胖小子。白书了然，应该是他们嘴里说的叫小涛的男孩，也就是老头的小孙子。

“小弟弟，你干嘛跟着我？”白书不太擅长跟小孩打交道，可又不能一走了之，只好硬着头皮蹲下身来应付他。

“你认识我爷爷吗？”胖小子抬头看着白书，小胖手顺势抓住白书的大手。

“唔，算是认识吧。”白书听他叫老头爷爷的那个感觉，似乎是跟这个爷爷关系还不错。儿子指望不上，要不试试孙子？

“我小舅说爷爷跳了水，他死了吗？”小胖子说到这个，突然有点紧张地抓紧了白书的手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。

“他没事，被救起来了。”他小舅，应该是那女人的弟弟了。管片小子跟他们说过，女人的父母很早就去了，是她把弟弟一手拉扯大，弟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。唔，这点若是在小涛没出生前倒也说得过去，有了小涛以后，母子之情难道还盖不过姐弟之情吗？就算盖不过，至少也能打个平手吧？白书打量着听到爷爷没事松了一大口气的小胖墩道：“你想不想去看爷爷？”

“是你救了他吗？”小胖子，也就是小涛眉开眼笑地问：“他什么时候回来看我？”

“唔，你妈妈不是不让他回来吗？”稚子无辜，为什么总要让下一代承受上一代恩怨的苦果呢？白书摇摇头觉得这个传自古代的道理真心不讲理。

“他不能白天回来，那可以晚上回来啊。”小涛想了想又接着说：“他不回来，那要住哪啊？是住在你家吗？”

“是啊，他现在住在我家，我带你去看他好不好？”白书继续循循诱导。

“不好，妈妈说了，不能相信陌生人的话！”小涛摇头表示他妈妈的告诫后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：“虽说我觉得你不是骗子，但我必须听我妈妈的话。”

“那好吧，就让他自己在那伤心去吧。快中午了，我也得吃饭去了。”这小子有点意思，他加这句话，透露着两个信息。一个是告诉白书他不是一味相信他妈妈的说法，一个是解释他听他妈妈的话是因为尊重母亲。这是个有自己主见的小男生，在某些方面要比他那个懦弱的老爸强多了。

“大哥哥，你能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吗？”见白书要走，孩子有点着急，赶紧揪住白书的衣袖：“我想过几天求小舅带我去看爷爷。”

“过几天？那还是算了吧。”知道了这小子人小心不小后，白书就想试试他的底，“我只是路过这里，明天就要走了。你爷爷他今天还能住我那，明天他就没地方住喽。”

“那……那你能先把房子借给他住吗？不用多久，就几天好吗？求求你了哥哥！”小涛急得不行，妈妈还没同意呢，这个人要是走了，爷爷没地方住不是又要去跳水？！

“那房子也不是我的啊。”白书一摊手很无奈的说，“我又不是这的人，路过这里就在酒店定个房间。你爷爷现在住在我的房间里，我今晚只能睡沙发呢。明天我一走，房间就会被酒店收回啦。你爷爷想住，只能接着交钱给酒店才行啊！”害小孩伤心是不对，但有时孩子在伤心的情况下会做出许多大人意想不到的事来，确是现在白书乐见其成的。

比如，一直躲在小涛身后院子那树蔷薇花墙里面的那个快成年的小伙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