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眼一闭,摇了摇头,真是怕什么来什么!
是济清师兄——
出了名的“有理只在声高”的大嗓门,为人爽朗热情,就是太......
如果,让她知道什么事,准保不出半天,上下两院人尽皆知,连同各种动植物......
毫无悬念,另一位师兄,一定是济明师兄了,她的丈夫。这俩人向来形影不离。
原来舍安师兄是坐着他们两口子的车来寻我们的啊。
我早该想到的......
我硬着头皮抬了头,迎向济清师兄,艰难的挤出一个笑,刚想要打个招呼,就听舍安师兄说——
“你可别惹她啊,她刚哭完,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呢。小心她哭你一身鼻涕......”
我才注意到,济清师兄正要奔向我,就被舍安师兄拽着胳膊给拦住了。
“你就护着她吧!这丫头皮实着呢,从小就不会哭。怎么你一回来她就哭?你这在社会上晃荡久了,也开始乱打妄语了?师父要是知道了,看你......”
“你看看,是我妄语吗?”舍安师兄相当大方的把身前的衣服往她面前一摊。
我低了头,脸红到了后脖子,怎么也没个地缝让我钻钻,这真是无地自容啊。
“哎哟,还真哭了?这是......小心辰哭的?”又是一声高八度的惊呼。
“济清,你别一惊一乍的吓着孩子!既然,都找到了,我们先赶紧回去,师父们还等着呢。梁警官也在往华清寺来的路上,我们别耽搁了!”是济明师兄的声音。
我抬头一看,他正抓着济清师兄的手,不让她过来盘问我们。
“对,回去要紧。有什么事路上说。”舍安师兄点了点头。
舍安师兄做了简单的分工——
他让济明师兄背着林青,他背着我,济清师兄抱着小缘果,我们就往盘山路上走。
临出发前,他又仔细端详了我一遍,问我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。
我感觉,他好像觉察出了什么。
但我能有什么异样?我刚经了生死,那些摸爬滚打还历历在目,现在身体一定是各种散架、各种不好受的嘛。
我撇撇嘴不知道该说啥,突然间想到......
异样?
哭,算不算?
他无奈的摇了摇头,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金黄色的小挂件。
我一看,这个挂件方方正正的,很庄严啊——
二三厘米大小,外面由透明亚克力包裹,里面是黄色纸张折成的一小摞书页。正反两面都烫金印着字,一面是“阿”的梵文种子字,另一面则是写着各种咒的名字:
楞严咒、大随求咒、宝箧印咒、佛顶尊胜咒、大宝楼阁咒、破地狱咒、一字佛顶咒、光明真言、六字大明咒、无垢净光咒......
“哇,这个挂件好殊胜啊!”我两眼放光。
“嗯,这里面收纳了很多威德巨大的殊胜咒语,你现在身体弱,气场不稳,先戴着护个身。”他把挂件挂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“你这个......”还有没有了?
我话问了一半,顿住了,因为——
挂件贴在我心口的时候,身体瞬间一空,就像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样。心里那股子莫名的难过、委屈劲儿,也一扫而空,舒畅了很多。只是,身体突然觉得好乏、好累......
“怎么了?”舍安师兄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摇了摇头,“可能是太累了,之前一直绷着弦,现在师兄们都在,心劲儿卸了,突然觉得有些累。”
“累了就先睡会,我背你回去。”
我点了点头,就上了舍安师兄的背。
但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,刚才的感觉太奇怪了。
如果是寻常人,或许也察觉不到什么,但我自小就比别人灵敏许多。再结合之前,我先是话痨,后是又哭又吼的,总觉得,不是单纯情绪发泄那么简单。而且,我还走错了路......真是越想越蹊跷。
路上,林青又把我们这一天两夜的经历,简单说了说。
听得济清师兄,一会儿惊呼,一会儿感叹的。这一惊一乍的节奏,跟舍安师兄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济明师兄倒没像她那样那么夸张,但也惊叹了一两句。
其实,济明师兄本就是个闷葫芦,平日里不大说话,但关键时刻的一两句,总能说到点子上。
难为他今天多说的这几句,算是很给面子了。
他们夫妻俩也算得上奇葩了。一静、一动,两个极端。凑到一起,还真是互补。
看济清师兄这活蹦乱跳、面色红润、中气十足的样子,谁也不会想到,她曾经也是一脚迈进阎王殿的人。
我还记得,他们俩刚入佛门的情形——
济清师兄恶疾缠身,久病不治。命在旦夕的时候,济明师兄为救其命,四处投医问药,接触了些善法机缘,也由此得闻了佛法,也听说了华清寺的威名,便带着济清师兄入山向寺里求助。
按理说,这种事情,寺院不会干涉太多。毕竟,寺院又不是医院。不是佛法拿这些病,没有办法,而是拿人没有办法。
所以,通常情况下,他们顶多遇到位与他们有缘的师父,为他们简单开示一下,也无非结个善缘罢了。至于,能否听得进去,并有所收获,也全看他们的因缘造化了。因为,说到底,想治病要靠他们自己做,自己发心忏悔。而能遇到哪位师父开示,这也要看他们的缘分,但我觉得,慧昭师父是不会管的。
结果,慧昭师父竟然为他们开示了许久。他们也都听进去了,并当即发愿要皈依佛门。
当然啦,这是济明师兄强烈的意愿,而济清师兄只是夫唱妇随。
皈依并不稀奇,寺院里适逢大的法会,一般都会有皈依仪式。但单独为某一两个人安排皈依,就是大大的稀奇了。
慧昭师父说,择日不如撞日。
破天荒的,当天,他就为他们授了三皈依,并为其专门取了法名——
济明,济清。
济,是他们这一辈居士的辈分用字。
当然啦,我和舍安师兄更加奇葩一些,我们俩的名字都没有按辈分用字。
按华清寺历来的传统,新皈依居士的法名,都是由辈字加上自己名字最后的那个字组成。
毕竟,华清寺每次法会的皈依弟子很多,由师父逐一来取不现实。
但是,可待居士入门后,修行一段时间,经师父观察,根据弟子的心性及其它种种因缘,会有再赐字另改法名的情况。这也代表了,师父对弟子寄予了某种厚望。
极少数极少数的情况,就是像他们俩这样,一入佛门就被师父单独取了字——
明,顿开圆明,明澈十方。
清,清除一切病苦、一切烦恼之障。
当时,引得不少人的羡慕,有人问慧昭师父为什么如此做。
慧昭师父只淡淡说了句,他们俩此生的因缘到了。
为了济清师兄能够康复,在皈依的当天,济明师兄便发愿——
终身食素,不伤众生性命,多行善法,广结善缘。
据说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