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健沉浸在对新鲜事物的新奇之中，拉着胖子在拥挤的街道上来回乱窜着，好奇这里人的着装，好奇这里人的语言，好奇这里的每一栋建筑。

陈华不得不经常停下脚步来寻找消失在人海里的两人，胖子是他唯一可以寻找的目标，如果胖子都寻找不得，那就只能用喊的，不同于其他人的语言可以很好的被伙伴接收，当一声“胖子”喊出的时候，一个回音便会很快在众口嚣嚣的大街上响起。

挤过大街，一片湖水映入眼前，那小岛上的塔，遥相相对的寺让陈华很快便知晓这是什么地方，陈华招呼着还在那摆弄街边铺的李健：“前面就是河内最有名的还剑湖，湖是碧波盈盈，塔是精灵剔透，要不要去看？”

李健听了陈华那文绉绉的形容词，想来肯定是美得一塌糊涂，跟拨浪鼓一样不停的点着头。胖子听了也甚是好奇，什么样的湖会碧波盈盈，什么样的塔是精灵剔透。

步行了不算多久，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小跑，李健不停的催促着，胖子拖着沉重的身体气喘吁吁的跟着，咒骂着李健，后来就干脆不跑了，自己走自己的，远远的看着，生怕被人群挤散，这里人生地不熟的，可能真的成为永别了......

待胖子赶来的时候，只见李健在那跟陈华抱怨着：“还跟我说什么，什么盈盈，精什么透的，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盈盈那个精透啊？”胖子沿着李健指的湖水望了过去，也令他好些不解，这就是陈华口中的还剑湖吗？

还剑湖周边被撑起了无数个小帐篷，帐篷外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在那聊着天，晒着太阳，按说聊天晒太阳本是一个很惬意的事情，可是，这里却截然相反，不再像名胜古迹那般高雅脱俗，坐在这聊天的人可以看出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好久一段时日，旁边有的支着锅灶，几个锈迹斑斑的水缸放在那里，人们的穿着不是旅游时的时尚美丽，而像极了穷苦潦倒的人，衣服已经破旧却没有更换，躺在那里的人时不时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蚊虫或搓着脚底的泥灰，两三个小孩儿穿越在这密密麻麻的帐篷里，追赶着打闹着，本来发黑的皮肤上全是泥渍，衣服早就破了好多洞，但这对孩子来说算的了什么呢，快乐就好。

湖岸全是人，湖水上飘满了这些人用过的废弃品，将湖面挤的满满当当，五颜六色。湖面上传来阵阵的腐臭，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嗡嗡的蝇声。龟丘上的龟塔上探出好几个人头，有人将脏兮兮的床单挂在了上面好晒一下，不至于晚上睡的太不舒服。床单像旗帜一样随风摇摆，却不那般美丽。

陈华站在帐篷的外围遥望对面的玉山寺，试图看清那里的状况，心里还祈祷那边会比这里好一点儿，最起码像个可观可赏的地方。

以还剑湖为中心辐射出几条宽广笔直的大街，向着四周延伸，街道两边四季常青的高大树木依旧在街道两旁，树叶依旧繁茂，只是乘凉的人有些多......

陈华招呼着胖子和李健沿着桃街走着，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条街，所以这里不会有太多的难民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几名警察站岗，街上也有几名警察巡着街。这里有了些许文化的气息，让这座城不会那么死。街道旁全是商铺银行，古老的字号高高挂在墙头。不时有几位穿着打扮都很富态的人在这里进进出出。

李健踩在这石街上，看着高大宏伟的建筑和井然有序的行人说道：“这里终于有点儿样子了，不过这里的确挺好的，额，可以进去看看不，不会不买不让进吧。”

陈华看着李健一身猥琐的样子道：“谁跟你家理发店似得进去就必须理发啊。想进就快进，别在那跟贼似得，小心真不让你进了。”

“新早~”李健刚进门，门口小姐就施礼迎道。

“洗什么澡啊，不洗澡，我就进来看看。”李健听着礼仪小姐的话说道，又回过头来问着陈华和胖子：“这里是洗澡的吗？咱们是不是走错了？”

陈华一脚将李健踹了进去，无奈的摇了摇头，对礼仪小姐还礼以示感谢，同时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。

这是一个专门出售银器的一家店，店面普通低调，李健好奇的走近柜台观看着：“妈呀，这是几个零啊，五个零！这么对破手镯子五个零！这黑店吧，难怪灯光这么暗！”李健趴在柜台上看到摆在柜台里的银器的价格后尖叫着。

胖子慌忙捂住他的嘴，示意安静一点，小声道：“小声点儿，我听说黑店都有打手，他们卖这么贵，雇的打手肯定很厉害。”

“这是越南盾！你俩白痴能不能不给国人丢脸！”陈华掐着两个人的脖子低吼道：“3000越南盾也就才1块钱，你们能不能不这样，不然他们还以为咱们是来逃难的呢。”

李健和胖子听了陈华的解释顿时感觉丢尽了脸面，慌忙捂住自己的嘴。

出了店铺李健和胖子长舒了一口气，幸亏这不是在国内，不然这脸可真丢大发了。

又走了几家店，除了军工品和生活必备品，其他物品几乎都在打折处理，而且价格低的吓人，但尽管如此，这样的店面依旧无人问津，那价格昂贵的军工品店和生活用品店的人却依旧络绎不绝。陈华终于知道那两个人为什么要大老远来这里做生意了，战争真的是改变命运发家致富的一条捷径。

一天时间本来不够游一个城市的，但此时的情景陈华等人并没有太多想滞留的心情，路上只有走没有停，沿着红河在夜色渐深的时候终于将偌大的河内市硬是给走了个遍。昔日的繁华早已褪尽，红河的两岸，流进了无数人的泪，这片土地不再是幸福的，这里的人民已经水深火热。而这何时才是尽头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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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十一回老家，梦里梦到两位老人竟又哭的一塌糊涂，梦到给二老买了双开门的冰箱，一个大的电视，正打算欢天喜地呢，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。闭着眼睛，触摸皮肤时的感觉依旧记忆如新，从未淡去，想起了李宗盛一首歌里的词:思念是紧跟着好不了的咳，是空空荡荡，却嗡嗡作响。前两天看到新闻说找到了杀死癌细胞的方法，当时心里就自私的想早已经晚了，离开的这辈子都见不到了。

愿二老在天堂幸福，没有病痛的折磨。愿治愈癌症的科技能早日服务于民。

2016年9月30日早5:22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