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放下勺:“太甜了。”
“是太甜了,除了你,谁都喝不下去。”赵夫人嘱咐身边的知音:“去把给我备下的银耳汤端来,不要放糖。”
知音手微微福了福,就去了。
赵夫人笑道:“老爷都说你,前世大约姑苏城里的,偏好甜的。正好听说宫里来了一批苏绣,绣得极好,不知道老爷这次进宫能不能赏一点。有的话,全给你。”
“每次如此,祖母都抱怨了,母亲可不能又这样。”希宁端起旁边的清茶,漱了漱口,用帕子微遮地吐在旁边丫鬟端来的小痰盂里。
“老了还用啥,我都不用。”提起赵老夫人,赵夫人就翻白眼:“和自己孙辈吃的哪门子干醋,她觉得委屈,尽管穿上诰命服,去宫里找太皇太后状去。”
赵老夫人不是赵将军的嫡母,以前不要说照拂,赵将军的亲妈是怎么死的都是悬案。说是赵将军被打发去参军后病死的,可走时好好的,年纪也不算大,怎么说死就死了。
等赵将军回来打听,姨娘身边的丫鬟下人,都卖得找不到人了。
所以赵将军平日里对于这个嫡母也只是出于孝道的恭敬罢了,对于赵老夫人的抱怨,是一只耳朵进、一只耳朵出。话说得重点、刺耳点的,就推说累了、练武、有事,扭头便走,喊都喊不住。
气得赵老夫人捶胸、拍桌子、砸东西的大骂,可也只在院子里骂骂。之前也在宫里说过,反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劝了回去。
说是赵将军辛苦,又是一介武夫,自然心思没那么细。总体听来,也没做出什么忤逆不孝之事。为了官家、为了江山社稷,而且都已经过了耳顺的年纪,还有什么放不开的?儿孙自有儿孙福,就不要多管了。
把赵老夫人又气得不清,当场不敢发作,只能说是,回来后冲着赵夫人发飙。
赵夫人的性子大大咧咧,作为太守幺女,打小也是惯着宠着的。嫁给赵将军后,赵将军这才开始象春雨后的竹笋,一个劲地往上蹿。婚后十几年后,这才接了镇国将军的头衔搬过去住的。
所以不卖这个账。当场就顶了回去后学着赵将军的样子,推说头疼就走,气得赵老夫人病了。病了几天,只见大夫、不见夫妻二人,从此也就消停了不少。可时不时还是会刷点存在感,闹闹小脾气。
赵夫人叫退了旁边多余的丫鬟,跟着希宁说起这些陈年旧事,说到如何顶着赵老夫人,把希宁说得都乐了。
赵夫人还活灵活色,把赵老夫人装模作样和气得砸茶杯的样子演绎出来。
希宁举着罗帕,捂着嘴直笑:“母亲如果不当镇国将军夫人,可以去茶馆里说书,保证天天客似云来,满堂喝彩。”
“什么时候你也学得牙尖嘴利的。”赵夫人笑着伸手,轻轻捏了捏她的脸。
“还不是随了母亲的,只不过才刚随了个皮毛,我可还没这本事,能把祖母说到去宫里对着两位最贵的人诉苦。”希宁打着趣。母女两个笑得乐不可支。
“好了,夫人,该让小姐喝燕窝,这都温了许久,再放着可就要变稀了。”在旁边坐在小矮凳上做针线的李嬷嬷笑着站了起来,去暖盒里取燕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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