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宁解释:“林家只不过需要一个说法,人已死,伤的也伤了。就算把赵乾判个斩立决,林家除了出了口气,将来的日子还是要过的。以罚代杀,这样赵家和林家就财力相当,赵家也动不得林家了。另外赵太妃那里也有交代,至少她侄儿的命可以保住。”
端王赞许后又有忧虑:“如林家不肯呢?”
除非是脑子转不过弯来,林家不想要银子,只想出气,那这事就麻烦了。
希宁将劄子放在批阅的一边:“那就判赵乾秋后处决,到时太后大寿,外加秋闱结束,正好需要大赦天下。赵乾就改判流放至泰州。”
泰州是泰王封地,把赵太妃的侄儿送去赵太妃儿子那里,以后要死要活的,就怪不到女帝头上了。
这下端王笑了,斩立决虽然可以立威、大快人心,可这办法确实远比他直接判个斩立决高明得多。
他作揖:“陛下英明,臣自愧不如。臣不久也要离京,大臣们对臣辅政颇有怨言,臣还是……”
今天这半天,又累得半死;这国事,一个处置不好,就是大事。趁着这个机会,还是把这事交出去吧。
希宁吸了吸鼻子,眼睛又卟啉卟啉地象只小猫咪:“皇兄不要朕了吗?朕身体还没好,皇兄离京前,就帮帮朕吧。”
得了吧,你不干了,姐找谁去?
还伸手拉端王的袖子,两只手指捏着,扯扯:“皇兄,好不啦,皇兄……”
反正女帝高高兴兴走时,端王还没回过神,脑子还是懵的。
回过神想想,这个女帝怎么比那些赏赐的美妾还会发嗲,这次又被忽悠进去了。
叹气过后,拿起劄子,继续看。
端王在辅政的第二天,又有四个大臣,自己坐车去大牢坐着去了,这下大牢里有了七个大臣。
女帝下命,六品以上官员,如果想坐牢,尽管去。不是谁想坐牢就能坐牢的,还需要有官阶的京官。
京兆府尹亲自帮他们安排牢房,一人一间,每间中间隔开好远。门不上锁,但不能出牢门,否则直接就扔出去天牢。
你既然要来坐牢,牢门开着,可你也不能乱串,打扰天牢里的次序。
那七个大臣原本还挺硬气的,很快就觉得自己是个笑话。
家属不准探监,一日送二餐,每三日收集便桶。
平日里,家中便桶都会有专人清理,甚至一日二次。现在三日一次,而且就倒一下,根本不刷,臭气熏天。
而且这里的地面铺的不是草席、铺的是稻草。扔着一条破棉絮被,白色的棉花都变成了黑色,发出阵阵酸臭。幸好已经快入夏,否则不盖要冻死、盖了要臭死。
时不时还有半尺长的耗子跑来跑去,它们不怕人,甚至和人抢吃的。晚上睡觉也要小心,不要耳朵、脚趾被它们啃了。
一天二顿吃的,送来的不是发了霉的粗面馍,就是馊掉的杂粮米面。就连菜都是水煮、没多少盐的菜皮菜根。
大臣们哪吃过这种苦,一开口抱怨。
牢里的牢头就皮笑肉不笑地磕碜:“哎呦,我说大老爷呀,您是贵人,自然不知道这里的牢饭不好吃,我们总不能把犯人当祖宗一般供着吧。这里是白吃白住的地,您要是过得不惯,尽管地走,门都还帮你们开着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