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璃山庄不远处的山头,新添了两座坟茔,一身素白衣裙的女子跪在墓碑前烧着纸,身旁一身雪衣的男子静静的站在一旁,这样的情景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。
他们离开临都已经十几天了,离开之后他们直接来到了瑾璃山庄,对于他们而言,这里就是他们真正的家,这里是她埋葬大哥的地方,在她心中也是最适合燕宁楠跟燕沁雪安息的地方了。
“大哥,宁楠,沁雪,今天之后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这里了,所以也不能再陪伴你们了。”凰非漓将手中最后一张冥纸放在了火盆里面,看着眼前的三座墓碑,微微一笑,“可是无论我走在什么地方,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。”就算是她可以等,可是箫风瑾这段时间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,她真的怕了。这一生,她没有什么宏大的志向,所思所想不过一人。若那人安康,这天下在她面前也不过笑谈,正如他那般。
“你们瞧,天气越来越冷了,我想,今年你们三人在一起定能欣赏到一场漂亮的冬雪,那个时候,若是我能回来,定然与你们在一起。打雪仗,堆雪人,那些可都是我不曾经历过的事情呢。”凰非漓站起身,应着冷风而立,她眺望着远方,山脚下一片渺茫,可是在那遥远的地方,却承载着她所有的希望。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这般想要踏入那尘世,站在那茫茫人海之中。寻觅,寻觅着那一个答案。这世上是否有所谓的凤凰之说,若是有的话,凤与凰必然长鸣于世,而他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并存于这世间,不为那宿命,只为这一世情缘。
箫风瑾从一旁的青荇手中接过一件披风,走到凰非漓身旁,轻轻披在了她的肩膀上,如墨的眸中柔光潋滟,“明年,明年我陪你一起打雪仗,堆雪人,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。”
“好啊,这可是你说的,不能食言。”凰非漓看着箫风瑾,认真说道,她眼底却如何也遮掩不住那一抹担忧之色。
箫风瑾轻轻将她拥在怀中,她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,他无论何时都不敢太过用力,生怕碰碎了她。
“自然不会食言,漓儿,此番跟着我一起去的话,定然不如在山庄里面,我不想你跟着我吃苦,你留在这里好不好。”箫风瑾垂眸低声说道。他此番离开,便是真的要卷入到这天下的纷乱之中了,到那个时候,他是身边自然会凶险万分,他自己倒是没有事,可是她在,他心里总是没有绝对的把握。他害怕像之前一样的事情再次发生,到那个时候,他怕是追悔莫及。
凰非漓莞尔一笑,轻笑说道:“别把我说的那般娇气,什么苦我没有吃过,而且,你会让我吃苦吗?箫风瑾,别想撇下我一个人,我说过,无论你去什么地方,我都要跟着你。这一次,我们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听着怀中人儿笃定的声音,箫风瑾的心瞬间又柔软了几分,面对她,他从来只有妥协,而且,她若是不在他身边,他怕是也无法让自己心神安定下来,而且在他身边不安全,在这山庄也未必安全吧。罢了,就让她跟着吧,总要让她知道那些过去的。
“好,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凰非漓听着他的话,瞬间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,她松开他,偏过头看着身旁的三座坟茔,眼底闪过一抹怅惘之色,若是他们还在,此番又是如何的盛景呢。
“也不知道欧阳心仪怎么样了,云飞生前最疼他的妹妹了,这次我们离开的匆忙,没有顾及到她呢。”凰非漓叹息一声,清冽的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,她犹记得跟欧阳心仪的那次对话,她没有否认她喜欢上了燕玖墨,若是她真的喜欢上了燕玖墨,那么……她们之间怕只有为敌了吧。
箫风瑾帮凰非漓紧了紧披风,看着她微紧的眉头,不由抬手,顺了顺她的眉眼,将那痕迹抚平,温声说道:“别担心,澜沧还在临都,只要他在,欧阳心仪就不会有事。这些年来,他唯一执着不曾改变的事情之一便是欧阳心仪,所以……只要她愿意,他一定会带她走。”
“你一直都知道司空澜沧喜欢欧阳心仪?”凰非漓抬眼诧异的看着箫风瑾。
箫风瑾没有否认,目光越过他看向远方,“只是偶然听楚南轩说的罢了,对于他的事情,我也只是根据暗月楼的情报而知。他的过去,他每日发生的事情,包括他说过的一些话,都有记载。”说着他看向凰非漓,低声说道,“我想你也猜到了,我愿意让他跟在我身边的原因。不是同情他,只是想要给他一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,而他做到了。世人都以为他是凭借着我的原因才坐到了尚书的位置,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努力。那一刻我想,我跟他是不是曾经也有着一样的想法呢,也想要得到那个人的关注呢。”
“箫风瑾……”凰非漓闻言脸色微变,手蓦地紧抓着他的手臂,面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,他又想到了过去那些事情吗?
感觉到凰非漓的关心,箫风瑾微微一笑,柔声说道:“别担心,我早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,这些事情总会有一个了结,但是无论如何,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如你这般左右我的心神了。”
现在的他面对那些事情的时候较之先前似乎多了一分沉稳,这短暂的时间里面,他好像变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