箫风瑾抬头看了一眼燕风扬,嘴角忽而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,他抬手揉了揉手指,丰神俊朗的脸上笑容清浅,却带着肆意的狂傲之色,声音轻慢,仿佛天边的流云,却又带着慵懒的霸气,“看来都觉得是本相杀了苍宸了?不就是一个苍宸吗?本相想杀,难道不可以?”虽是问句,却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,仿佛性命在他手上不过是信手取来便是。
如果说之前苍国的那些使者还气焰嚣张,盛气凌人,大以为这次燕国这边就算不会俯首做低,也会尽量给出合理的解释,给出一个交代,可是当听到箫风瑾这般狂妄的话之后,整个大殿出现了诡异的安静。
不就是一个苍宸吗?本相想杀?难道不可以?这句话回荡在大殿之中,不知道激起了多少人心底的澎湃!这世上竟然有人敢在大殿之上,在他国重臣面前,将他国皇子的死活视弱草芥,如此轻轻浅浅的话,他难道不知道会得罪什么人吗?他就不怕被定罪了吗?!这要是换做旁人的话,众臣肯定会暗地里骂那是个疯子,可是这对象换做了右相,那就另当别论了,在他们的心中,这位右相可是无所不能的,就算苍宸是被他杀了的,也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可以。
凰非漓嘴角抽了抽,看了一眼那一抹淡然的雪色,他啊,全身上下凌厉的气质太过凸显了,她也知道这句话他说的是实话,可是总觉得这后面有什么别的目的似的。况且,整个过程中,似乎还有人在旁观着,而他的话显然是说给那些旁观的人听的。想到这里,他的目光不觉落到了上方的燕玖墨跟燕风扬两人身上。
苍国使者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,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箫风瑾,旋即很快都回过神来,各个神色恼怒,当即有人出声控诉。
“如此右相是承认了吗?你身为燕国右相竟然残酷杀害我苍国三皇子,简直罪大恶极。”说着,那人又冲着燕玖墨说道,“燕帝,还请你跟我们三皇子殿下主持公道,让我们将这贼人待会苍国,听凭我皇处置。”
这话一出,显然是将问题给抛给了燕玖墨了,本来他尚可以一旁看着,如今却是不得不做出决断来了。他坐在龙椅上,看着下方的洪泽,俊朗的脸上说不出的冷鹜,他也是今早五更天的时候才知道苍宸被杀的事情。虽然他心里恼恨苍宸对阿离所做的事情,而且也想着要对付他,可是他还未出手,他竟已经死了。不过驿站那边守备森严,苍国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白饭的,这样的情况下都能被杀,苍宸究竟是惹到了什么人,所以他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是落到了箫风瑾身上,他有这样的能力,而且阿离的事情他应该也清楚,依照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加上跟苍宸之间的仇恨,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。只是现在他这般坦然的承认了,他心里一时竟拿不定注意了。况且让右相去苍国,这不明显坐实了燕国谋害苍国三皇子的事情吗?到时候,他怕是也要受到天下万民的指责了,纵容右相行凶他国皇子,这可是不光彩的事情啊。
整个朝堂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,凰非漓看着周遭人的神色,似乎都在等待着燕玖墨的决断,她不觉看了一眼对面的箫风瑾等人,箫风瑾依旧神色冷淡,看不出任何的慌乱,司空澜沧等人神色轻松,一副看好戏的模样,她心下哂然,这几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腹黑呢。
“皇上不必为难,臣也许多年未曾去过苍国了,故地重游一番倒也不错。”下方箫风瑾的声音忽然传来,言辞之间恳恳切切,一副要为君上分忧的模样。
下面那些静默的大臣们身体不觉抖了抖,这人做到像右相这样处变不惊,往刀口子上撞的着实少见,谁不知道苍皇最宠爱的可不就是这位三皇子了,去了苍国那就是九死一生,可是偏偏他们的右相把这趟当做了游玩!这世上大概也只有面对这种事情还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吧。
若是先前只是大致明白了箫风瑾的意思,那么现在凰非漓是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,她心下无奈,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黑,这种时候,燕玖墨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将他送到苍国去,先不说他苍国皇子的身份,就看他是燕国右相,一身通天本领,去了苍国死了还好,不死的话指不定还能得到苍皇的重用,也许弄不好,苍皇还会将皇位传给他,这都是有可能的。到时候燕玖墨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。显然他给燕玖墨布置了一道难题,而这难题最终只有一个突破口,如此这黑锅燕玖墨怕是背定了,而且不得不背下来,她怎么不知道他跟燕玖墨有这般的深仇大恨了?
就在这时,箫风瑾忽然看向了凰非漓,唇边勾起一抹浅笑,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,眼睛却是盯在了她的胸口,凰非漓一愣,猛然想到了什么,手不觉的落到了心口上那挂着的玉扳指上,嘴角勾起一抹潋滟的笑容。看来他的醋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大,这是不是在告诉她,这就是觊觎他的女人的下场。
燕玖墨的神思很快就被拉了回来,他看了箫风瑾一眼,那一方俊颜依旧云淡风轻,眼底平静的不起波澜,看起来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,可是偏生他每每一句简单甚至是状似无无意的话便能将人逼入绝境。
“风瑾你还是不要与苍国使者开玩笑的好,平素与大臣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就罢了,如今可是苍国三殿下的生死之事,万万马虎不得。”燕玖墨脸上换上了爽朗的笑容,直接称呼起了箫风瑾的名讳,那语气不像是在跟臣子聊天一般,倒像是朋友,是兄弟。
下面那些大臣们早就混的跟人精似的,前段时间皇上跟右相也不知道怎么了,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了,如今突然这般热络,显然皇上是不认为这件事是右相做的,而且也不能判定这件事是右相所为。
“是啊,右相,您就不要开玩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