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毒人,早在飞箭射来之前,已经张开双臂飞起,它飞起时的姿态,当真轻如飘絮,身周还似乎带了一层粉红色的雾气,仔细看可以发觉,雾气下方的江面上,不断浮起死鱼。
它飞到最大一艘官船上,张开双臂,轻轻抱住了船身。
船身的包铁木板,以极快的速度陷下去,渐渐现出一个人形的洞,江水疯狂倒灌,大船开始慢慢倾斜。
四面船上的人都呆了——从来没见过这种攻击方式,可也够狠!
“下去!”那陷阵营军官临危不乱,一脚倒钩船身倒挂而下,长剑一挑,便要将毒人挑起。
他已经看出这毒人才是此次作乱人群中,杀伤最大的东西,先去除这个威胁,最起码可以震住对方的气焰。
他已经够谨慎,没有用剑直接刺毒人,长剑挑住了它的衣襟,手臂用力,便要将那东西挑飞。
铿然一声,长剑似乎击上的不是胸部,而是钢铁,剖开的衣襟里,一线浊红染上剑尖,那一线红飞快地沿着剑身向上蔓延,转眼就到了这军官的腕部。
这军官一呆,急忙倒翻而起,身子悬空间已经发现那一线红蔓延极快,转眼手背便已只剩白骨!
那人一咬牙,悍然挥剑,白光一闪,一截断手落在甲板上,竟然无血。
底下毒人已经轻飘飘上来,那人一抬头,神色悍厉,却毫不恋战,反身便走!
事已不可为,留待有用之身,还好及早回鄂城向主子回报!
他是陷阵营第三营营正,领参将衔,出鄂城至南方公办,回程时顺带搭了运粮运银的官船,不想逢上了这档子事。
陷阵营是柳咬咬的家族强军,封家是东堂名帅世家,一向用兵周密奇诡,行事恣意大胆,麾下兵将也受了影响,很会审时度势,并不逞蛮夫之勇。
毒人却也没理会,它似乎并没有完整意识,任那参将决然而去,倒是远处人群里的苏紫千,遥遥抬头看了一眼。
毒人一旦登船,这一场光天化日之下的劫夺已经没有了悬念,别说没人敢靠近毒人,便是射伤砍伤也不敢——这毒人的血似乎充盈在体表,轻轻一点擦伤都会让它黑血四溅,每一点黑血溅出去,落在甲板上就是一道深沟,冒出中人就倒的黑烟,落在人身那就更不要提,这种杀伤力闻所未闻,在这样诡异而无法抵抗的死亡威胁之前,没人有勇气继续站立。
江水像一锅沸腾的水,下了无数的人头饺子,以毒人为先锋,囚徒们纷纷夺船横越江面,火光纷影,刀兵如雪,常倩怜的大笑声响彻江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