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腑有点微痛,烧心恶心,一股乏力感袭来,他脸色白了白,笑颜却不改,只微微让开了些。
君珂敏感地看他一眼。
“既然是个骗子!”刘大公子没能瞧见春光,心痒难搔,咳嗽一声正色道,“就该送官查办,来人,拿下!”
一边说一边得意,本来还担心码头上抢人引来麻烦被父亲责怪,现在好了,一个天经地义的理由送上门来。
“娘子!”纳兰述被几个家丁拖走,向君珂哀切地伸出双手,“没有豆腐西施,没有!”
“相公!”君珂呆愣愣看着纳兰述被拖走,像面临生离死别忽然醒悟的女子,撒开双手就追了上来,“你别走!别用这招吓我!我……我以后不管你了,真的!什么豆腐西施,作坊贵妃,羊肉小妹,生煎包萝莉,我都不管你,你别走!”
“没有豆腐西施!羊肉生煎包统统不要!”纳兰述执着地伸着手,要去够他的娘子,“我会为你坚守我的贞洁,决不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染指,相信我!”
“我会对着豆腐唏嘘垂泪的!”
“我会对着鞭痕怀念你的鞭子的!”
“相公!”
“娘子!”
两情凄切,生离死别,六月飞雪,执手落泪,满码头一掬同情泪。
一个年轻人狠狠抹一把泪水,“好凄切,好感人,回去可以写一篇,叫《集市闻夫妻生离死别赋》……”
一个姑娘吸吸发红的鼻子,转头就开始狂奔,奔到城郊一座破庙里,一把抓住一位年轻和尚的裤带,“善智,我想通了,世事多变,与其坐等命运宣判,不如怜取眼前——我们私奔吧!”
“死汉子,”一位大妈狠狠拎住了丈夫的耳朵,把鼻涕甩在了他的身上,“看看人家,看看你,老娘这四十年白活了!”
“那是骗子和悍妇!”那倒霉汉子哀号。
“骗子和悍妇咋了?”大妈一口呸出去,“你也就一个修脚匠,敢瞧不起人家?”
“那是,”汉子小心咕哝,“你比那悍妇还悍妇……”
“你说啥?”
“啊……”
一个说书先生两眼放光,鼠须抖动,“有了!明天的新题材,‘码头恶霸强抢民男,苦情夫妻生死之别’!”
某对奥斯卡最佳入戏奖人士,当晚,令码头附近出现七八个说书版本,十几篇又臭又长的朗诵诗,十多户夫妻吵架,五六个少女私奔,私奔对象从和尚到剃头匠都有,还有一个女的……并间接导致之后几年该镇私生子数量激增……
“带走带走!”刘公子眼见群情激愤,顿时变色,急急一挥手。
君珂一个腾空,抱住了纳兰述的腰,“我们夫妻同体,抢了他,我也要跟着!”
“最好不过!送上门来的哪有不要之理?”刘大公子心花怒放,“走了走了!都散了散了!”
“呔!”忽然一个少女跳了出来,一身短打,手持双刀,威风凛凛,小辫朝天,“光天化日竟然强抢民女……哦不民男,真是目无王法,快把人放了!”
肥皂剧本里必有的“路见不平拔刀相助”人士,还是及时出场了……
纳兰述望天,君珂翻白眼——能不这么狗血么?
少女哇呀一声,挥舞双刀,杀气腾腾冲过来,先去砍那个抓住纳兰述的家丁的膀子。
家丁慌忙缩手,这一刀收不住,眼看就要砍到纳兰述手臂,那少女一声惊叫,“哎呀你快躲……”
话音未落,忽然那家丁又转了回来,莫名其妙手中刀一抬,便挡住了少女的刀,随即有两双手,闪电般从那家丁抬起挡住的胳膊之下出现,对准少女肘弯,手指一弹一推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