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妍感激地看着她,悄悄拉了拉她的手指,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,君珂笑了笑。
当天纳兰述并没有对华昌王展开攻击,他在等待义军合围,顺便休整军队,奇怪的是,华昌王也没有趁纳兰述劳师远来立足未稳,抢先发动攻击,晚间纳兰述命冀北联军扎下营盘,也做出了包围胜尧城的架势。
天黑透的时候,君珂从步妍的帐篷出来,望着胜尧城的方向,神情若有所思。
“陛下当初得的不是遗诏,是口谕,”步妍悄悄告诉她,“当时据黄公公说,遗诏在皇宫正殿的密室里,但是,是空白遗诏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黄公公说,陛下其实不是被流弹所伤,而是被大皇子在后面推了一把,才迎上炮弹的,陛下重伤回宫后,找出原先早已立好的遗诏,当场烧了,然后说,他驾崩后,那群狼子野心的儿子们一定会争夺帝位,到最后能活下谁,谁也不知道,很可能一个都活不成,所以,谁活下来,谁自己填!”
“黄公公以前得了公主不少好处,所以这次趁乱逃出京城,就把这事告诉了公主,公主心思活动,便想着自立为皇,借助大帅之力,夺得皇位。”步妍拉住了君珂的手,“统领,这天大的秘密,我本来死也不该说的,但是我算是看清楚了,大帅对皇位势在必得,对你也绝不放弃,公主的联姻提议,说到底只是镜花水月,可怜她现在还不死心,再这样僵持下去,也不过徒送了自己性命……如今我将这个秘密献于您,只求……只求您看在这事份上,千万留公主一命!”
君珂至此才恍然大悟,为什么历史上从未立过女皇的尧国,突然冒出女皇,原来如此。
难怪步皓莹死缠着纳兰述,厚着脸皮一路跟到底,原来一心想回到皇宫,找出那个密室遗诏,填上自己的名字。
不过那密室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,君珂发出这个疑问时,步妍摇了摇头,道:“我也不知道,我其实是在宫中长大,都没听说过这个密室。”
君珂心想以她身份,接触不到中心秘密倒也正常,还是要从步皓莹那里下手,她将这事告诉了纳兰述,纳兰述沉思半晌,道:“如此也好,就我看来,只怕步皓莹知道得也有限。”
又道:“步妍毕竟是尧国皇宫里的人,你不要太多接近。”
“皇宫里的人就不是好人了?”君珂反驳,“我观察了她很久,这姑娘很好。”
纳兰述想了想,也没能说出什么不是,叹口气,摸摸她的头,道:“你若喜欢,将来让她做你的贴身女官,嗯,皇后的一品大宫女,也算对得起她。”
君珂白他一眼,“皇帝还没做,皇后就封上了,谁是你皇后?”
“不是皇后也成。”纳兰述托着下巴沉思,“要不,你做女皇,我做皇夫?步皓莹那个提议其实很好,换个人就行了。”他微微躬身,去解君珂腰带,“女皇陛下,为夫给您宽衣。”
“去屎!”君珂一脚将“未来皇夫”给踢出了帐篷……
次日,尧国义军开到,在华昌王西侧扎下营盘,义军的首领,天语族的几位长老立即前来参拜纳兰述,君珂第一次见到闻名已久的天语族人,这些人,无论老幼,都赤足麻衣,长发深垂,脸上都早早有了风霜之态,这是长年行走世间留下的岁月痕迹,每道皱纹,都写满人间沧桑。
这些天语长老,说话很少,态度很淡,除了对纳兰述执礼甚恭之外,对其余人,包括君珂在内,都是一副漠然态度,联军其余将领都有些不满,君珂却不在意,她对这些天语族人很有一份尊敬,无论如何,这些苦修士一般的人物,并没有如大燕那些武门高人一样,遗世独立,只顾自己武功进境,不管人间疾苦,他们麻衣赤足行走天下,匡扶世人救苦救难,创建了这个时代最早的慈善组织,自己却不取百姓一分一毫,吃穿住行,都是自力更生,最简单最朴素的那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