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狠心……”君珂悲愤地笑一声,大喊,“我冒险前来救云雷,我拼死送你出重围,你竟这样对我!到底谁狠心?”
“那又如何?”舒平此刻痛极,怒发如狂,只想刺伤君珂,让她伤得比自己更重,“何止是我的意思!这是云雷全军的意思!所有将领商量过的!君珂,是你先对不起我们!是你答应以命相偿!现在我们就是要拿你的命,铺回回家的路!”
里圈一阵沉默近乎窒息,半晌,一声大叫,穿透这夜的黑暗和带血的凝重。
“云雷!云雷!”
没有多一句言语,没有责骂怨怪,只是两声呼叫,却令在场所有人心中惊颤凛然,为那短短两句里,凝血带伤的悲愤!
舒平心中舒畅,得意大笑。
“咻。”
一柄长枪,闪电袭至,伴随着一声同样悲愤,还带着无限不可置信的大喝。
“舒平!”
扑哧一声,长枪穿舒平后心而过,那正得意嘶哑大笑的男子,身躯蓦然僵住,半晌在马上,缓缓回身。
他蓦然瞪大眼睛。
身后,一个少年两手空空。神情愤怒,狠狠瞪视着他。
少年身后,还有无数的穿着镶金边黑衣的男子,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,面色惨白地齐齐盯着他。
舒平面色也渐渐惨白。
他张了张嘴,半晌,才发出吃吃的声音。
“云……雷……”
云雷军怎么会在这里?
不是应该在五十里外的草原上被围困?
对面,云雷军白着脸,看看舒平,看看对面挤满山坳的草原骑兵,看看草原骑兵围困里的遍身染血的君珂。
大部分人,露出震惊羞愧,无地自容的表情来。
云雷军今晚,确实不该在这里。
他们被草原人围困,还在商量着突围的办法,商量怎么去救回舒平。
谁知道上半夜的时候,忽然草原人的围困出现了混乱,黑夜里似乎有一群军队打了过来,撕开了草原骑兵的包围圈缺口,他们当时以为这是冀北联军来救了,谁知道这些人居然也穿着草原人的装束,并且并没有对他们表明身份,驱散草原骑兵之后,这批后来的人,竟然操刀,再次对他们追杀而来。
云雷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无奈之下只能继续逃,那些追兵也很奇怪,并不对他们下杀手,也不伤他们一人,却将他们有意无意驱赶向野溪岭方向,每次他们要走岔,那些追兵便出手,像赶羊入圈一样,将他们慢慢赶了过来。
等他们到了野溪岭,那些追兵不动了。
而他们,也听见了舒平和君珂的所有对话,看见了君珂为救他们被困被刺的惨烈一战。
君珂飞溅的热血,几乎瞬间烫着了所有还对她有怨尤的云雷军的心。
当舒平最后那句话说出口,云雷军忍无可忍。
长枪飞射,云雷军第二次对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下手。
舒平晃了晃,露出懊悔的表情,将死的一刻,灵智清明,他忽然隐隐约约觉得,似乎有什么事,自己落入了别人的套中。
“我也是……想回家……”
最后的解释,没有人听见,舒平绝望地低低低吟一声,手一撒,坠落马下。
最后一刻,脑海里忽然掠过一句话,是他那年老睿智的祖父,曾经的一句忠告。
这句忠告被他早已忘却,却在此刻翻涌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