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一大片影子当头掠过,发出“呼”地一声,那个原本应该栽在自己面前的人不见了,身后有足尖轻轻落地的声音。
天南王也算反应奇急,立即唰地在榻上一个翻身,足尖后弹,竟然反掠过头顶,点在了壁上一处凤凰的眼珠处,与此同时双臂向后一撤,撞在榻边雕兽的把手上。
咻咻两声低响,榻边射出一连串飞刀,割断左边丝帘的系带,光华如网,罩向纳兰述。
壁上浮雕凤凰口一张,喷出一股无色无味的烟。
天南王两处杀手一出,看也没看战果,手掌重重在枕头上一拍,榻边翻转,她便要落下去。
“咔嚓。”
机簧卡住的声音。
天南王落了一半的身子,卡在翻板中间,紫檀木板中白花花一片,胸部被挤得扁扁如大饼。
她惊惶地抬头,纳兰述一脚蹬在翻板的机簧处,正将一叠匕首,当牌一样叠来叠去地玩,见天南王看过来,他手一招,另一边丝帘悠悠落下,随即俯首对天南王微笑,笑容明丽清越,看在天南王眼底,却如恶魔般可怕,她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。
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高手?
天南王对自己殿中的机关一直很有信心,她行事乖张,树敌无数,又想痛快享受人生,又不想畏畏缩缩时刻小心刺杀,所以对自己的寝室很下了功夫,刚才那连环机关,是她聘请机关大师重金制作的,光躲还不行,还必须接下,光是躲,那之后还会激发连环杀手,就算对方能接下,也必然来不及阻止她逃脱,那么她一旦脱身,对方最后还是死。
去年她就用这法子,杀了一个试图以色相接近她刺杀她的男子,她从没想过,天下竟然还有人,能够不仅接下她的机关,还来得及挡住她逃生之路。
她是不知道纳兰述的尧羽卫,小陆当初机关之术天下第一,纳兰述和他们一起十多年,什么样机关没见过?天南王还不知道的是,她那重金聘请的机关大师,其实算小陆半个徒弟,就是因为曾经机缘巧合得过小陆指点,才技艺有成,名噪西鄂的。
“别吵,别叫,不然我不保证,会不会立刻割断你咽喉。”纳兰述淡淡俯视天南王,手中飞刀打开收起,玩牌似的。
“大侠……”天南王一向很识时务,立刻换了称呼,在夹板中动了动身子,将自己的胸解脱出来,低低道:“您想要什么……只要我有,什么……都可以。”说完将胸挺了挺。
纳兰述脚尖微微一动,机簧松了少许,角度一斜,天南王身子往下一落,她正狂喜,纳兰述脚底一踩,翻板再次夹住,这回夹得更紧,正正把胸压扁,窒得天南王脸色一青。
“可以低吟,可以娇笑,可以低唤。”纳兰述把玩着匕首,“除了这三个声音外,你发出其余任何呼叫,我就立刻杀了你。”
他眼角瞥瞥外头,丝帘外,隐约有一个背对这边的身影,正蹲在什么面前,鬼头鬼脑地张望。
嗯,也该让你急上一回,听吧,听墙角吧,听到你忍不住冲进来最好。
纳兰述眼神充满算计……
“啊……”天南王立刻低吟,“您饶我性命,一切好说……”
“三个小小要求。”纳兰述手指虚张,遥遥扼住天南王咽喉,她喉间格格一响,脸色挣得发红,纳兰述淡淡道,“如果你不想成为被翻板机关夹死的第一人,你最好听仔细。”
“是……”
“第一,兵符。”
静默半晌,天南王咬牙道:“凤凰尾羽第三根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