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向家嫡系,交给你冀北纳兰氏,说到底,名不正言不顺。”钟元易沉声道,“再说,纳兰公子,公主对你如此情深义重,你不觉得,你该有所回报吗?”
君珂霍然抬头,纳兰述神色不动,眼神却厉色一闪。
“钟帅什么意思?”
“公主为纳兰公子而死,更将向家嫡系一手交付,身死亦不忘助你成就大业,此情此义,天地可表。”钟元易声音铮铮,“也请公子知恩图报,昭告天下,以公主为你冀北纳兰氏正妻,并誓言今生永无嫡妻,如此,可慰公主在天之灵,可安向氏诸将之心!”
“钟元易以血为誓——公子昭告天下以公主为正妻之日,便是我西康雄军二十万,随公子出关征伐之时!”
钟元易一字一句,字字断金碎玉,眼帘开合间精光四射,盯紧纳兰述。
饱含希冀的目光,十拿九稳的目光。
钟元易不认为纳兰述会拒绝。
男儿醒掌天下权,醉卧美人膝,江山之重,无人会置于脑后,何况身负血海深仇的纳兰述,二十万血烈军,对此刻急需军力,好平定尧国的他,份量之重,无庸置疑。
不过一个区区正妻名分,换二十万精锐彪悍血烈军,何况人都死了,什么都占不着,当真就是虚无缥缈一句话,这送上门的天大便宜,哪个男人会拒绝,能拒绝?
老钟已经在思考将来向正仪的封号,纳兰述是一定会打入尧国的,有二十万向家血烈军支持,有冀北精锐余力尚存,又有尧国人心所向,将来最起码一个一国之主,正仪便是王后之封,如此,也算对得起她一腔痴心枉送性命,自己也算为她完成了生平大愿,可堪告慰九泉。
一片寂静里,有人开了口。
“他愿意……”
“不行!”
两声出于一声,竟然是君珂和纳兰述同时开口,随即同时住口,对望一眼,纳兰述眼中怒色一闪,君珂眼睫毛颤了颤,避开他的眼神。
钟元易一怔。
他愣了一瞬,才不可思议地问纳兰述,“纳兰公子,你刚才说的是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纳兰述收回怒视君珂的目光,语声淡淡,语气却斩钉截铁。
钟元易睁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纳兰述,半晌涩声道:“你疯了!这是二十万血烈军!”
纳兰述慢条斯理喝茶,缓缓道:“那又如何?”
钟元易气极反笑,“又如何?这不是阿猫阿狗,不是三人五人,这是向家费尽全力保存下来的全部精锐;是仁义千古的向帅,靠自己的无上威信聚拢来的最忠诚最勇悍的铁军!二十万!足可颠覆一个小国的二十万!纳兰公子,世上有不劳而获,不予而得,但绝不是这二十万大军!你连基本诚意都不肯给,便想轻松将军权掌握,可能吗?”
“我有说我什么都不给?”纳兰述抬起眼,眼神讥诮。
钟元易怔了怔。
“正仪恩德,我铭记在心,但不应用嫡妻名分,作为交换。”纳兰述淡淡道,“我想当初正仪不顾生死试图相救的时候,也全然没想过要从我这里,得到什么。”
“她不想得到,你就不该给?你就该坦然拿她的?”钟元易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