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即他轻轻吹了口气。
当真是轻轻,姿态如春日微风温柔吹散蒲公英,不损那茸茸的白软。
“呼!”
“啪!”
轿子内突然起了一阵厉风,随即一声碎裂微响,君珂手中手电一震,指上一凉,簌簌落了一手的碎玻璃。
他一吹,便吹碎了电筒的加厚玻璃!
君珂大惊失色,慌忙加力要按下按钮,手指一用力,一阵剧痛。
她低头一看,这才发现自己右手食指的指节已经断了!
就是那轻描淡写一吹,吹碎玻璃,还顺带震断了她的指节!
君珂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武功,怔在那里。
此时她跪在对方膝上,手还抓着电筒抵着对方的肩,两人在狭窄的轿子里靠得极近,呼吸相闻,那人气息十分特别,浓郁逼人却又十分好闻,让人想起午夜里绵延十里的盛筵,银雕笼里熏着华贵的龙涎香,女子们粉白的脸含笑掠过,朱廊深处,迤逦开深红镶金的大幅裙摆。
一双眼角上挑的细长眼睛缓缓抬了起来,波光掠影,倒映君珂目瞪口呆的小脸,她眉毛快要飞到鬓角里,眼睛瞪大如算盘珠,嘴微微张着,洁白的牙齿颗颗如碎米。
她似被这样的神奇给惊住,彻底忘记敌对的立场,竟傻乎乎地将左手慢慢抬起凑近,似想要摸摸这吹出罡气的嘴是不是金刚做的。
那人也似觉得这样的神情很有意思,眼角微微一弯,刹那间四面的黑暗都似被融化,化为闪烁柔光的醇酒,在每寸星月里流荡。
君珂却突然动了。
她一脸的傻样瞬间消失,一松手,电筒掉落,被扑进来的幺鸡一口叼住,而她自己左掌心一摊,不知何时已经变戏法般多了把瑞士军刀,铮一声寒芒弹出,逼向男子咽喉!
电光火石,极近距离,眼看便可得手。
那双眼睛眯了眯。
不紧张,不惊恐,那点弯起的弧度,倒像是发现有趣玩物的神情。
然后他抬手,摸了摸君珂的头。
明明君珂先动手,明明刀锋近在咫尺,明明他该先出手对付刀锋,明明这个动作超级不合时宜。
但不知怎的,那只不急不忙的手竟后发而先至,君珂明明算着自己的刀先逼住对方咽喉,偏偏头顶一暖,脑袋已经被他的手罩住,刀却还离得远。
君珂还没来得及倒吸一口长气,脖子一痛,那疼痛如此剧烈,逼得她不得不顺着那力道转身,背向对方。
背过身去的时候她心中一凉——武侠小说都说不能把背后命门留给敌人,现在怎么办?
更糟的是,她转过去的时候身子踉跄,控制不住向下栽,身下就是那倒霉的被她踏波而起的美人,而她手中还抓着瑞士军刀,刀锋正对着人家的脸。
君珂在对方惊骇欲绝瞪大的瞳仁里看见自己越来越放大的脸。
百忙中她一咬牙,凭记忆连按改良版瑞士军刀三次,啪!弹簧刀!啪!罐头起子!啪!
耳扒子!
砰一声君珂栽倒在人家目测胸围高达38f,弹性助力极佳的波上,手中耳扒子离人家盈满眼泪的眼睫毛不足一微米。
那美人吭都没吭一声就晕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