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皇上,老奴伺候皇后娘娘二十几年了,一直在旁看着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,老奴要说,老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。皇上可记得,二十年三前,皇上酒醉后宠幸了冷翠宫一个叫玉儿的宫女,却不曾想皇后娘娘第二日就派人将玉儿给谋杀了,投入了冷翠宫的那口古井中。”
“二十年前,皇上南巡被刺客追杀,落在一户农户中,那家有个姑娘叫翡翠。皇上宠幸她后,答应让她进宫的,却被皇后派人将她劫杀在半途中。还有,宁王妃的贴身丫头小竹,也是皇后娘娘派人将她活活地扔进荷塘中溺毙的。还有——”
高公公还想接着数下去,皇上已经勃然大怒,拍案而起。
“够了!”
“皇上息怒,要保重龙体啊。”众人跪了一地,惶惶不敢抬头。
唯有夙清雅,依然高贵典雅地站着,不失礼仪。
“皇后,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皇上盯着她娇好的脸庞,恨不得撕裂她。
“皇上既然已经相信他们的说辞,那么无论臣妾想要辩驳什么,皇上都是不会相信的。既然如此,臣妾就等着刑部替臣妾查个水落石出,还臣妾一个公道。”皇后娘娘冷道。
“好,事到如今,你还不知悔改。”
皇上龙眼一横。“炫儿,你都听到了,你出来吧!”
帘子一开,一袭淡影,翩然而至。
他,白衣胜雪,丰神玉润,卓然飘逸,一双黑曜石般温润黝黑的子瞳,自然地散发着柔和的气息。
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三贤王西陵炫参拜道。#@$&
皇上犀利的目光,淡淡地落在皇后夙清雅的身上。
而后他龙袖轻轻一扫。
“起吧。”
“谢父皇。”西陵炫淡然地默立一旁,他温润的子瞳中,此刻漾满悲凉幽然的黯光。
夙清雅冷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。%&(&
“炫儿,你怎么也在这里?”她似讶异,又有一些不安。
“回母后,是父皇传召孩儿进宫的,说是有事情要跟孩儿说。”
西陵炫躬身冷淡地见过夙清雅。
“皇后,这里不是你们寒暄的地方。炫儿,你刚才在帘后,应该都听到了,那么现在,父皇要你一句实话,你说,跪在朕面前的两个人,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吗?”
皇上精锐的双瞳,熠熠闪闪。
夙清雅幽幽地看着西陵炫,她看着他愧疚地别过视线去,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。
“孩儿不敢欺瞒父皇,刚才翠娥宫女跟高公公两个人所说的,没有丝毫差错。”
西陵炫以一双悲悯的眼神凝望着夙清雅。
“母后,炫儿不想你一错再错了,母后,你赶紧跟父皇认个错吧,我相信父皇他念着你们的夫妻之情,父皇他不会——”
“炫儿?呵呵——”
夙清雅忽然冷笑了一声,她看着那张绝美无暇的脸庞,看了二十年的熟悉脸孔。
这一刻,看起来为什么那么陌生,好像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乖巧的儿子在想些什么,她的笑容有些凄楚,她脚步不稳地走向西陵炫。
“炫儿,你说你父皇不会什么,你是幼稚呢,还是跟母后装糊涂呢,呵呵——呵呵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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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她突然狂笑起来。她夙清雅一世聪明,想不到最后却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。
这个儿子啊,她自认为得意的儿子啊,她猖狂地笑着,笑着抚上西陵炫的脸。
“炫儿啊,你今日所做的一切,太傻了,太傻了——”
“来人啊,将皇后押回乾宁宫,等所有的罪证一并收集,再来发落。”皇上冷然地下了命令。
皇后反而甜甜地笑了,她整个整自己的凤袍,抬高下巴,冷傲而高贵地走过皇上的身边,她冷冷地回眸,说了一句。
“皇上,要怪就怪你不该为了权势而娶了我,更不该娶了我之后便抛弃了我。”
她身影坚挺而倔强,缓缓地踏入黑压压的天色中,任由狂风吹袭,任由豆大的雨滴扑向她。
“皇后,皇后娘娘——”跪地的翠娥宫女冲了出去。
她扑在冰冷的台阶上,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皇后对翠娥不薄,翠娥铭记在心。今日背叛了皇后,实在是奴婢有不得已的苦衷,奴婢对皇后娘娘从未有背叛之心,奴婢的心还是一直忠心与皇后娘娘的。皇后娘娘,你保重,翠娥先去了,希望来世再来报答娘娘的恩德。”
碰——
翠娥一头撞在了盘龙的大柱上,立即血花飞溅,她的身体软了下去。
“翠娥,翠娥——”
皇后转身,抱着躯身渐渐冰冷的翠娥,她的眼泪哗啦一下,不由自主地流淌了出来。
想不到最后还肯留在她的身边的,竟然是一个宫女,是一个宫女啊。
啊——
皇后娘娘仰天吼叫着,她的声音悲凉而凄楚。
皇上看着夙清雅那失态的样子,他闭上眼睛,有些不忍心地挥了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