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封亦晗也是紧紧地捏着轮椅扶手,看着他跟随冷月和封柒夜离去,那好不容易生起的一丝希望,就如同泡沫一样,瞬间就碎成空气。
“皇后娘娘,说不定这是他的计谋呢!”柳媚如不想冷月这般意气风发,好不容易打定主意,才对着卓青柔安慰了一句。
哪知道,下一刻卓温柔的手掌就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她的脸上,怒吼一声:“你这个贱婢知道什么!卓文浩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!现在贪生怕死的跟着他们走了,你以为他会有那个头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计谋吗?
你是不是还一心想着封柒夜呢,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,他现在眼里只有贺兰冷月,你算什么,你又是什么!当初让你要抓住他的心,结果呢,本宫给你锦衣玉食,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!没用的东西,滚开!”
卓青柔将对冷月和封柒夜的所有怒气几乎都发泄在柳媚如的身上,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和曙光,结果却发现前方依旧是黑暗一片。
她曾经暗中联系的大臣现在都没有机会踏入凤栖宫,大哥死了,二哥在府邸又不知道宫内发生的事,眼下她还能倚靠谁,她昔日身为皇后,所有人都对她阿谀奉承,她也一直都认为自己的手腕奏效,可直到事情发生变故,她才明白其实自己从一开始就在为大哥谋划一切,甚至因此她还搭上了自己的两个儿子。
前太子身故,她只剩下封亦晗。可现在呢,封亦晗又变成这样,她还要继续吗?还怎么继续,又该如何继续。
柳媚如的头被卓青柔打的偏向了一边,而在他们母子俩没有看到的地方,那张艳丽的脸颊上,渐渐泪水连连。其实,她比谁都难过,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她夜夜承欢,却根本想不到做这一切的人根本不是心底深处的他!她的难堪和痛楚又怎么说出口。面前的一个是皇后,一个是她的主子贤王。曾经身为奴婢的卑微感,在他们面前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她被一同囚禁在此,能做的就是给他们二人依旧如同往日的照顾和伺候。其他的,就只剩下日日蚀心彻骨的悲戚。
“母后,你可还记得,卓文君!”
当凤栖宫内再次恢复宁静的时候,封亦晗沉默着,却忽然开口对着卓青柔说了一句话。而他所说的人,也让卓青柔的脸上瞬间闪过一阵光芒。
“晗儿,你说的是……”
“如儿告退!”
听着皇后和封亦晗的对话,柳媚如识趣的想要离开,脸颊上的疼痛一直在提醒着她,皇后对她的芥蒂颇深。
然而,当柳媚如刚走了两步的时候,却蓦地被封亦晗开口唤住:“等等,本王需要你去做一件事!”
柳媚如回身看着封亦晗,当见到他眸子中闪过的冷光和得意时,无望的垂下了眸子,她是奴婢,原来是这辈子永生都无法改变的事实!
贺兰侯府
“爹,你要我和娘去哪里啊?”
贺兰绝一脸正色的坐在侯府主厅内的上首。而他身边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贺兰冷春和表情苦楚的贺兰明氏。
两人身后还同时站着四名家丁,每个人身上都包袱款款,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。
贺兰绝闻声看着贺兰冷春,表情依旧冷厉,完全没有丝毫慈父的模样,声音森冷的说道:“老夫没那个荣幸再做你爹了!问问你娘干的好事,这么多年以为老夫不问,她就能逍遥法外吗?”
“娘?怎么回事啊?”贺兰冷春疑惑的看了一眼贺兰绝,随后就睇着身边脸色更加难看的贺兰明氏。
听爹的口气,似乎是陈年旧事,可既然已经是过去,又为何又要翻开陈年旧账。
“老爷,我兢兢业业维持着侯府二十载,难道得到的就是这样的下场?我为你生过三个孩子,难道他们还抵不过一个死了多年的女人吗?”这一刻的贺兰明氏,再没有了颐指气使。哪怕她的身后站着自己随嫁过来的管家明福,她的威严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。
贺兰冷春闻声便惊讶的看着明氏,娘亲明明就生了她和贺兰冷夏,怎么会说给爹生了三个孩子?!
而其实贺兰冷春所不知道的是,当年她也不过才三岁,贺兰冷夏两岁。那时候明氏接连怀孕,一直想要个儿子的她,一心一意的期盼着第三个孩子的到来。所以,在贺兰冷夏两岁的时候,她的确再次身怀有孕。
在怀孕之初,她便为孩子起了名字并写入了族谱。可再后来,她肚子里的孩子刚刚四个月,就因为意外而流产,这样的打击对明氏来说是巨大的。
只不过后来经过大夫的查探,发觉那滑落的胎儿也是个女孩,但即便如此明氏依旧坚持将她命为侯府三小姐,而最后出生的冷月,也就成为了侯府的四小姐。
明氏的话,似乎引起了贺兰绝对过往的回忆,眸子中泛着点点迷离的清辉光芒,长长的叹息了一声,“总之,老夫心意已决!明福,带着夫人和大小姐启程吧!路上多加小心!”
“老爷……”
“还不走!”
“老奴,遵命!”
明福也是满面无奈的看着明氏,站在她的身边伸手示意了一瞬。见她不肯走,只能拉着她和贺兰冷春,在贺兰绝冷厉的目光中,痛快哀嚎不止的走向了侯府的大门。
远远地,似乎还能够听到明氏的呼唤。偌大的主厅内,只剩下贺兰绝一人站在原地。望着被明福拉着走,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几名家丁,贺兰绝心底怅然所失般。
逝者已矣,他已经年近五十,又何尝不知。只不过这封城即将大乱,他就算再凉薄,也真的不能对她们不管不顾。
也许,送他们远离这里的纷扰和即将大乱的地方,才是最正确的选择。
马车中,明氏被贺兰冷春狠狠的抱着,在她怀里哭的不能自已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啊!这么多年来,他竟然还不能忘了她!老天,为什么!”贺兰冷春听着耳边的恸哭声,眼底也氤氲出泪花。低声安慰着明氏:“娘,别哭了!也许爹爹有苦衷!”
“他有什么苦衷,他就是不想要我们母女了,春儿,娘的春儿啊!”
事到如今,贺兰冷春早已经将急躁的心性磨平,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所以她比明氏清楚,也许爹爹这样做并非权无理由。
“娘,爹可有给你休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