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青娘惊的脸色惨白,仿佛挨了晴天霹雳一般,不敢置信的看着盆里的猪蹄,“怎么会是猪后脚?我们买的分明是猪前脚啊!”
药童冷笑了一声,吊儿郎当的叉着腰说道:“看你可怜,小爷我教你一招,猪前脚上有七个一排的小孔,猪后脚没有!谁叫你们买药引子买错了,活该治不好病!”
“你这叫什么话!”未秋站在外面的人群中,听不下去了,“不管是不是因为药引子的缘故,你们仁济堂自称医术高明,你在病人尸骨未寒的时候冷嘲热讽,大放厥词,可有半点的医者仁心?也配算个大夫?”
“就是!”看热闹的罗锅子抢着开口了,不管小寡妇说啥,他都无条件支持,“你们还叫啥仁济堂,改叫缺心堂算了!”
罗大山脸上也满是怒气,“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夫,还幸灾乐祸病人死的活该,以后我们就是病死,也绝不找你们仁济堂!”
看热闹的人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,瞪着眼一脸愤怒的看着那个药童,有不少年轻汉子甚至都开始挽袖子了。
药童也没想到犯了众怒,悻悻然哼了一声,强撑着说道:“本来就是不是我们的错,关我们什么事,我们好心来看病,还惹得一身骚!我告诉你们这群刁民,我们李大夫可是县太爷的小舅子,你们要敢打我,县太爷立马锁了你们进大牢!”
说罢,罗青表哥和药童赶忙灰溜溜的跑了。
罗青捂着脸,泪水从指缝里淌了出来,突然悲愤的嚎了一声,转身就朝门框上撞了过去,被一旁看热闹的人敏捷的拉住了,幸好拉的及时,罗青额头上只蹭破了皮。
“是我害死了我爹!是我害死了我爹!我去买猪脚,竟然买了错的回来……”罗青跪在地上捶着胸大怮,额头上的血和泪水混在了一起,触目惊心,凄惨痛楚。
看罗青这副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可怜模样,村里人都忍不住动容,也没人怕罗铁匠肚子里的妖怪邪气了,都上前劝着罗青,要他节哀顺变。
“就是杀猪卖肉的屠户,怕是也没几个能分清楚猪前脚和猪后脚的啊!”一个老爷子劝道。
未秋看着人群中跪在地上伤心痛哭的罗青,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,什么猪前脚猪后脚,不过是那黑心大夫逃避责任的一个手段罢了。即便药引子全都是猪前脚,罗铁匠的病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治好。
“哎,未秋妹子……”罗锅子笑嘻嘻的搓着手站到了未秋前面,谄媚的夸奖道:“你刚说的可真好啊!厉害!要我就说不出来!”
未秋轻飘飘的笑了笑,低头看向了罗锅子的裤裆,“罗叔,伤好了?”
罗锅子想起上回未秋那一脚,顿时觉得下,身又开始疼了,慌忙捂住了胯往后退了两步。
未秋便转身回家关上了大门。
很快,罗青家办起了白事。
罗青家也是有几分家底的,白事办的很是隆重,请来了两个唢呐班子,从早吹到晚,还请了庙里的和尚来给罗铁匠念经超度。
陈方听着隔壁的唢呐声和哭声,对祝氏说道:“虽然没跟咱说,不过怎么也是邻居一场,你准备点东西,咱们给他们随个礼吧。”
祝氏有些不高兴,“瞧隔壁那婆子对咱秋儿那样子,我就不想随这个礼……”再看不惯大闺女的做派,祝氏也是个护短的人,她能说自己闺女不好,可别人要说未秋不好,她头一个不乐意。
尽管话这么说,祝氏还是准备了一篮子白面烙饼,用白布盖了,布上还放着用白布头串起来的二十个钱。
“六月,你把这个送隔壁去吧。”祝氏说道。
“我……。我不去……我害怕……”六月嗫嚅道,白着脸低下了头,她怎么也忘不了上次去罗青家看到的可怕景象,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。
未秋摸了摸六月的头,笑道:“还是我去吧。”
“你去随了礼就回来,可别跟那婆子多说什么,她就是个好赖不分的!”祝氏叮嘱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