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乞丐正想着画中人的面貌,忽然被惊醒,回过身就见到地上碎了一只药碗。师傅水绮山、大师姐史可真、还有到后厨帮忙的那两位师姐,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,心里很是紧张。
水绮山道:“快回答我。画中的男子,你认识吗?你在哪来见过?”小乞丐结结巴巴道:“我,我好像见过!”水绮山急道:“在哪里?”
小乞丐受了惊吓,脑中那若隐若现的脸已经完全消失了,支支吾吾说不出来。史可真轻声道:“小师妹,你再去瞧仔细些!画中男子,你当真见过?”
小乞丐凑近画,那画中男子的脸,让她想起一个人,只觉此人对她既严厉,又温柔,心中暗自喊道:“这莫不是我的爷爷?”
路不平平时乱发横飞打扮,不喜修边幅,但他的真实面目,小乞丐是见过的,画中男子的那张脸就是自己的爷爷啊。
她将画中男子再细瞧,又觉有异,暗自道:“爷爷和我一样,都瘸了一条腿,可是那个男人双腿完好,头发乌黑,或许是一个和爷爷长得极像之人吧!”便回道:“我认错人了!”
水绮山心中叹了一口气,脸上呈现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态,史可真向小乞丐确认了一遍:“小师妹,你当真没有见过?”小乞丐点了点头。
另外两个弟子道:“大师姐,小师妹以前行乞为生,又不是江湖中人,怎会认识画中人?怕是真认错人了。”史可真觉之有理,便道:“你们都出去罢,师傅要休息了!”
两位师姐道:“是。”说着便拉着小乞丐,一起退出了水绮山的寝宫,待得走远了些,年纪教大的那位师姐斥道:“师傅的寝宫,弟子们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,幸好今日师傅没有责罚你,你且得记住了!”
小乞丐应道:“是。”她对画中长得像爷爷的男人很是好奇,道:“师姐,那画中的男人是谁?”
另一个师姐道:“告诉你也无妨,你将来也是要出宫去寻他的。他是师傅的恩人,那些画像都是师傅亲手所绘,还在大厅挂了一幅,好叫云水宫弟子记住他的模样!”
小乞丐道:“我将来要出宫寻他?这是什么意思?”
那师姐道:“师傅她虽退隐江湖,但心中挂念这个恩人,于是每年都会派弟子们出宫寻找恩人的下落!我们找了好多年了,还是未找到那人。你现在年纪小,自然不会让你出宫,但是若再过几年,我们还是未找到恩人下落,你不是也有机会出宫去寻的么?”
小乞丐道:“原来他是师傅的恩人,不知道他对师傅有什么恩呢?”
那年纪较大的师姐有些不耐烦道:“你平常话不多,但好奇心却不少!做弟子的只要知道他是师傅的恩人就行了,至于是对师傅有什么恩,我们可不敢打听,你也得记住了!”
小乞丐道:“是!”
…… ……
水绮山面容惨白,手掌托着脑袋,侧卧在石床上。两眼却盯着墙上的画,一幅画一幅画地看过去,像是想着些什么事,渐渐出了神。
史可真站在一旁道:“师傅受了伤,要好生休养,弟子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画中人的!”
水绮山轻叹一口气,道:“哎,找了十几多年了,仍是一无所获。真儿,你说他……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?”
史可真心中却有这样想过,但师傅她对那画中人,执着不已,自己怎能叫师傅失望呢,若是师傅真的认为画中人已经不在人世,岂会坚持了这么些年,还在找寻他的下落?
便道:“恩公或许安居到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,或者受了伤,又或者隐姓埋名,只要我们没有发现他的尸身,我们总会有一线希望的!”
水绮山垂下头,惆怅道:“我们这般辛苦找他,他若是在世,怎地不来找我们?过了这么多年,他怕是已经把我忘了……”说到这,两眼含泪,伤心极了。
史可真安慰道:“不会的,师傅待恩公情真意切,恩公待师傅也是如此,是不会忘了师傅的!”水绮山闭上眼,喃喃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
未几,史可真见师傅呼吸平缓,像是已经睡着,便将地上破碎的药碗渣,拾进手帕里,捧着正要悄声离开,忽听得师傅微弱地唤道:“真儿。”她小心答道:“是,师傅。”却不见师傅睁眼。
水绮山问:“慎儿可有认真习武?”史可真道:“玉师妹懂事,习武很是刻苦。”水绮山沉默片刻又道:“让新来的师妹不要在后厨了,和慎儿一起习武吧!”
史可真答道:“是。”便退出了师傅寝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