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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三十二)杜鹃之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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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陆柏松,湖南人,山沟里出来的穷书生。家里一年就几百元收入,为了供他上学,家里欠了一屁股债。他是青松大学同班同学,住一个宿舍,身高相仿,名字也一字之差,两人非常要好,以兄弟相称。青松家有厂,出手又大方,常接济陆柏松。毕业后更是带他回龙城市进自家厂一起发展。

“他想走完青松没有走完的路。我和他的婚期如约进行,只是新郎官不是我的挚爱——青松。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,当时心里除了感激没有其它任何感情成分。

“婚后他对我呵护有加,无双出世后,视如已出,疼爱不已,对阿公阿婆加倍孝敬,公司也经营得有条不紊。一家人感情融洽,和睦相处,就像一艘船行驶在正确的路线上。

“五年后,阿公彻底放手,把厂子完全交给了陆柏松,法人代表也换成了他。想不到五年如一日爱我们的人爱上了赌,爱上赌,一世苦。

“男人有钱就学坏,陆柏松没有躲得过这个咒语,有时还去嫖娼。赌跟吸毒没有本质区别,只会越陷越深,我真担心有一天会家破人亡,我如何向天堂的青松交待?

“这样一来,就是四年。他虽然对我女儿依然爱如故,我与他却形同陌路,他对我阿公阿婆爱理不理。我阿公阿婆欲哭无泪,工厂还得我白发苍苍的老阿公亲自去打理。

“我只有忘情地工作,麻木着自己,忘却什么。我怕回家,怕看见那张变形的脸,可我又不得不回家,因为家中有女儿跟阿公阿婆。《围城》看了好多遍,却摆脱不了婚姻的束缚,跳不出埋葬我生命和激情的火坑。

“我想跟他离婚,却怕别人耻笑,怕伤害无双,怕他夺了家产,更怕有人说我欺侮外地人。我犹豫着度日,像在无望的船上,看不到边。青松,我该怎么办?”

杜鹃无助的眼神紧紧盯着文竹,文竹醒了个神,杜鹃叫的是青松,不是自己。

文竹仿佛给青松伏了身,起身走过去,轻轻抚摸着杜鹃的秀发,又抬起她的下巴,怜悯地说:“鹃,有我在,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的。”

可事实上,文竹的屁股根本没离开板凳,仅是意念而已,是文竹的还是青松的,当事人文竹也说不清。

女人的犹豫如浮萍,飘浮不定。在人动情的时候,也许语言的劝慰不如倾听来得更有疗效。就像那洪水,只要找到合理的出口泄洪,危险就解除了。

杜鹃把文竹当作出口,当作朋友,当作青松的替身。想不到她的命运如此多舛,在这种时候,文竹除了静默,默听(如果允许也会借个肩膀过去),就是拿着面纸守候,守候杜鹃的倾盆大雨。可是他错了,一个人痛到心碎哀到心死时是不会有眼泪流出的。

文竹默默地陪她静坐,等她喝了口茶,缓过神来,才开口道:“不怕我靠不住,把你悲惨的命运传遍天下,到那时你就得记恨我一辈子了。”

“第一眼见到你,就以为你是青松转世,青松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
“杜鹃,求你了,帮我早日脱掉替身这臭皮囊。演配角还行,做替身还真不行。”

“那要看你表现了。”杜鹃的笑比花还灿烂,大概悲伤已经掉在人生的前一个站台了。

“看我表现?小时候是三好生,在单位是先进个人工作者,在家是模范丈夫。”

“那是你个人荣誉,与我不沾边。”

“哪我帮你倒杯茶吧?”

“我会倒。”

“哪我帮你搬煤气?”

“我家是天然气。”

“哪我陪你去看一场电影吧?”话一出口,文竹就懊悔了,什么话不好编,偏要说看电影,那不是自投罗网吗?

“一场不够。”

吓得文竹不敢接话,怕一承诺就给人捆绑了,没了自由。

“文竹,我跟你开玩笑的。是不是吓着了,生气了?”

“没有,没有。我是想‘看电影’跟‘替身’哪个更重要。”文竹打马虎眼。

“你说哪个更重要?”

“其实都不重要,只要你开心才是最重要。”

“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
“因为你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,我怎么可以有外人之想呢?为你开心义不容辞!”

想不到这一句话,就把杜鹃的晶莹泪花引起来了,文竹又慌了神,赶紧扯面纸。

“不要,这是幸福的泪水,得留着。”

“那趁着幸福我们去看电影吧?”

“不要了,文竹。回去向小天羽问好。谢谢你。”

文竹心想,为了家庭和睦问好还是免了罢,只是谢谢两字重得让人有点还不起。杜鹃如同名的花儿一样艳,性格有时像,有时更像丁香,眉间有一种忧郁在流淌,心中有一种脆弱在彷徨,善良却像花香一样弥漫。

有一段时间,文竹常做着相同的一个梦:一个弱小的姑娘背着沉重的行囊沿着锃亮的铁轨独自奔向远方,远方是黑压压的森林。一双无助的眼睛,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。

四月底,文竹去市里办公,回时下起了雨,文竹便在屋檐下躲雨。瞥见马路对面的公园里有几株丁香花开放,因为风雨,迷蒙一片,不得近观,但它的摇摆在风雨中还是清晰可见的。

有一时,文竹觉得摇摆的不是丁香,而是杜鹃。触景生情,文竹情不自禁地给杜鹃发了个短信:“想你的时候下雨/下雨的时候想你/你是绽放的丁香/我深情地凝望//我多想靠近你的身旁/却又怕世俗的目光/我在雨中张望/张望雨中的丁香/忧郁地开放。”

心里无一丝暧昧和歪念,可后来东晟说,怎么读都有暧昧和杂念,文竹无语。千人千义,这就是中国诗词的魅力。

杜鹃回的很快:“我的笔名就叫丁香,你怎么知道的?还说不是青松转世呢?这笔名只有他一人知。不过这首小诗我喜欢。”

文竹无奈地看着天,回了这样一条短信:“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上帝,哪我就承认我是青松转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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