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么。”姜越微顿，还是忍不住问出口，“你是萧萧的上司兼朋友，你知道萧萧有男朋友吗？”

他要说知道，姜越还不怪他知情不报，所以许翼装傻，反问：“最近她倒是说了句找了个男朋友，我以为是你呢。”

呵呵，他倒希望是自己，姜越总算找到倾诉的对象：“今晚萧萧跟我说了情况，并且我和她男朋友碰了面。你知道是谁吗？”

许翼只是淡定地看着他，姜越确实挺受伤，他就耐心当个倾听者吧。

“靳光衍，名字熟悉吧？”姜越看都未看许翼，“是的，我表妹笑笑最近整天挂在嘴边的男人。觉得讽刺吧？他是萧萧的男朋友。你说那男人到底有什么好，为什么萧萧和笑笑都喜欢他？”姜越声音越来越激动。

许翼的眼底深处泛起难以言状的忧伤，他也想知道那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，会让萧萧沦陷。他担心突兀的追求吓到她，想着先将她留在身边好近水楼台先得月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。

“许翼，你说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？他们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，不是吗？”姜越不懂，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个靳光衍。

“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。”许翼都不知道他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姜越。

“缘分？”姜越愈发难受，“你们公司和靳光衍的公司有业务往来，难道那时候靳光衍看上了萧萧？可是那次萧萧手受伤，靳光衍当场并没有英雄救美，后来才前往医院探望萧萧表达歉意，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。”

“或许就是那时候靳光衍动了心吧。”许翼愈发觉得难受，他知道得的确更多，但是这些最好永远是秘密。

“是吗？萧萧的刚烈和纯洁打动了靳光衍，呵呵，仔细想想也对。即便表达歉意，又哪里用得着靳光衍亲自出面。”姜越后悔莫及，为什么没有及早觉察到靳光衍的异样。

“靳光衍做得可远不止这些，他因此给我们公司很大的优惠，那个项目几乎是白送给我们。我当时以为人家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出手相帮，怕传得不好听，所以以此堵我们的嘴。”许翼拍拍脑袋，你不提我都忘了，“他当时还特意打电话问过我颜萧萧手指的恢复情况，并且表示愿意承担医疗费补偿费等费用，还希望我们公司厚待颜萧萧。呵呵，原来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，难怪至此以后他就连开个会都经常亲自过来。”

姜越愈发觉得痛苦，原来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过这么多事，靳光衍谈个恋爱都不含糊，下手够快准狠。

许翼见状，闷头将口中的酒喝干，他虽说得是事实，但何尝不是故意误导姜越？就让颜萧萧和靳光衍的故事起源于那场意外吧，不够美丽浪漫却禁得起推敲，这应该也是萧萧想要的吧？许翼唇边扬起苦涩的笑。

姜越看见他嘴角弯起的弧度，说道：“你应该开心对吧？靳光衍喜欢的人是萧萧，你又有机会了。”

开心？那是你不看不到我的心，许翼淡然地说道：“姜越你真的多心了，我对笑笑有的只是朋友间的好感，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。”

姜越看着许翼郑重的神色，摇摇头：“我看不懂你。”

许翼微笑，连他自己都看不懂自己，又怎能指望别人看得懂？他曾以为他穿着厚厚的壳，可颜萧萧不是轻而易举闯进他的世界？他曾以为自己的字典没有自我牺牲四个字，可是终究还是想成全她，不是吗？许翼想想，转向姜越：“姜越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“我能怎么办？”姜越笑得讽刺，“许翼，你不明白，当你爱着那个人的时候，你有多无能为力。”

他明白的，无能为力，当你想要的幸福不是我，即便我心痛如刀割，还是会悄然藏起伤痕累累的心，微笑着若无其事地活跃在你的周边。许翼抿口酒，安慰道：“姜越，也许这就是命吧。所以，放手吧，至少她是幸福的。”

“你说得这么风轻云淡，那是因为痛苦的那个人不是你。”姜越有些激动，“我和萧萧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，现在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，我觉得我快要疯了。”

“姜越，我最讨厌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人，你知道吗？”许翼语气有些起伏，“你现在痛心疾首，那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？当她深陷泥沼的时候，你可曾给过她半丝温暖？”许翼眼神装满痛楚，是啊，他们这种自幼锦衣玉食未曾尝过生活艰辛的人怎么会懂，尊严有时候是奢侈品。

“你别说了，你以为我不后悔？”姜越的眼圈都红了，“我后悔的事太多了，我后悔没能及早认清自己的感情，我后悔当时冲动地出国，我后悔没能及时赶回来，我后悔在颜叔叔出事的时候没能陪伴她左右。许翼，我早就后悔了，只是我以为只要我尽力弥补我们就还能回到从前。可是，当她含羞地说她有男朋友了，我才知道我错了。”

许翼心里摇头，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后悔两个字，他继续劝道：“姜越，事已至此，只能向前看。萧萧活得不容易，别再为难她。或许，能够遇上靳光衍，那是她的福分。”许翼无法想象，如果当初颜萧萧遇到的是别人，她是否还有勇气拥抱幸福。所以，萧萧是幸运的，靳光衍更是幸运的，他无法祝福，却愿意试着成全。

“我怎么忍心为难她？就算为难我自己我也舍不得为难她。”姜越想笑却笑不出来，“笑笑喜欢靳光衍，或许这也是萧萧未能及早坦白她和靳光衍关系的缘由吧。我能帮她做的就是好好劝劝笑笑，让萧萧没太多心理负担。”

“你能想通就好。”许翼点头。

“许翼，你说那靳光衍有什么好？”姜越有点愤懑，“萧萧怎么会喜欢上那种冰雕脸？”

是啊，靳光衍有什么好，他能给萧萧的自己何尝不能给，甚至愿意给得更多，但是那又能怎样？颜萧萧好不容易勇敢地选择了她想要的幸福，他没骨气地想要纵容她。自己曾背负过沉重的枷锁，所以想给她的是自由飞翔的翅膀。颜萧萧，你就是我的过去，或许我也只是想给过去的自己个机会，所以请你务必要幸福。

“许翼，如果靳光衍敢对萧萧有半点不好，我铁定会把萧萧从他身边带走。”

许翼愈发哭笑不得，他从来不敢想象，她会过得不好。因为，他怕，内心本就没那么坚定的他会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，不择手段将她带离靳光衍。

“我们还是喝酒吧。”他只能这样回答姜越，也许这样心碎的夜，唯有美酒不可辜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