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婆子忙给陈氏揉肩:“到哪步说哪步的话。现在三小姐还小,又才刚回来,难免会有飞短流长,等她长大些,人长开了,家里再来几件喜事,大家就都会记着她的好了。”又凑到陈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:“这几日您的小日子刚过,老爷若是能在这里多歇上几日,说不定就有了身孕。”
陈氏红了脸,道:“所以说要好好想想才行嘛。”
余婆子想了一回,道:“不如去请大公子来商量商量?他是读书人,对这方面也比咱们更清楚,多一个人商量总比咱们瞎想的好啊。”
陈氏摇头:“他一个半大孩子,知道什么?”
余婆子只得安慰道:“别想了,不是说三小姐是有福之人么?您看啊,她来了这好消息就来了,车到山前必有路,说不定到时候自然就解决了呢。”
玉盘笑着进来道:“夫人,龚二夫人说是什么手帕子掉了,又回来了。”
陈氏沉吟道:“她不是和知府夫人一起走的吗?”今日龚二夫人一直都在讨好知府夫人,只是知府夫人不怎么给她脸。
玉盘笑道:“正是。”
大概是和知府夫人又发生什么龃龉了吧?陈氏忙问余婆子:“龚家送的礼是什么?”
余婆子忙去翻了礼单看,笑道:“一百两银子。”
算不得多,也算不得少,刚好够着龚家的身份地位。还真还被知府夫人说中了,龚家二夫人原本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里,若不是因为知府夫人的缘故,只怕今日人都不会来,最多明日宴席上露露脸便罢了。既然是这样的打算,偏偏又去而复返,陈氏眼睛一亮,笑起来:“人到哪里了?”
玉盘道:“只怕快到了。”
余婆子忙给陈氏整理衣服首饰,陈氏道:“慢慢儿的理,怕什么?且让她等上一等。”又不是她要求人,巴巴儿的跑那么快做什么?
余婆子不知她到底打什么主意,只得依了。
却说龚二夫人在花厅坐了好一歇,心中七上八下之际,陈氏方扶着个丫鬟慢慢走出去,满脸堆笑的见礼道歉:“真是对不住,今日身上有些不爽快,事情又多,送走你们后,竟然是疲累得不行,歪着就睡着了。丫鬟来报时,正睡得钗横发乱的,只好又重新收拾一回,倒让你久等了。”
龚二夫人回礼道:“你年纪轻,这样的事情是第一遭,难免会觉得疲累。以后习惯了就好。”
陈氏就着她的话头道:“可不是,这才是第二个,后面还有一长排等着呢。以后还要你们多多提携我,教导我。”
龚二夫人笑答:“提携、教导什么的说不上,不过我痴长几岁,倒是真心希望能和你做个闺阁之交,知心姐妹的。”
陈氏道:“咱们还不知心么?姐姐的帕子是块什么样儿的,妹妹也好让人去寻着,咱们姐妹安安心心说话等。”
真上道。龚二夫人慢悠悠的笑道:“妹妹莫急,是块月白色绣了兰草的帕子,不值几个钱,却是我素来最喜的。”
二人说完了场面话,龚二夫人慢慢的将话题引到了陈知府升迁的事情上来,又旁敲侧击的打听蔡国栋是怎么打算的。
陈氏自然不会告诉她实情,只推说蔡国栋刚刚起复,说那些什么的为时过早,却又半遮半掩的说,京中的钟太傅和陈御史都让蔡国栋好好干,只要考绩为优,断然不会让他屈才。
龚二夫人便感叹朝中有人好做官。说她家老爷那个从四品参议做了多年也难得升上去,缺的就是人脉。
陈氏不答腔,蔡国栋不缺人脉,就是缺钱。可她又不好直接和龚二夫人说,不如你们出钱,我们帮你们打开人脉,大家互利互惠啊。知府夫人不缺钱,瞧不起龚家的钱,她可正好需要。
龚二夫人又磨蹭了许久,才说明了真实来意:“我年轻气盛,不知轻重,得罪了知府夫人。后来越想越是惭愧,就想向知府夫人赔个礼道个歉什么的,可总也没这个机会,我心中着实不安啊。”
总算是把话说出来了。陈氏松了口气,假装惊讶:“真的么?我从来没听伯母说起过这事儿,她老人家每次提起你,都是赞赏有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