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一切都是皇爷给的,在哪儿都一样。”
“行啦,别卖乖了,再卖乖,真教你在都知监干一辈子。”
“是是,奴婢闭嘴……”
一时间,倒是君臣相得的模样,大明内监已经俨然自成系统,虽然在称呼上和情感上,皇帝更多的是拿他们当自家人,当成自己的家奴,但实际来说,内朝对应外朝,比如东厂对锦衣卫、司礼对内阁、御马对都督府和兵部等等,各监司局已经是各司其职,井井有条,就是升迁任用,也有一定的规矩,只是这种规矩对应外朝来说,皇帝随心所欲的成份更大一些儿罢了……
没过一会儿就到左顺门上,御座什么的自然早就摆好了,虽说是小型的单独召见独对,但四周伺候的太监和各种品级的宦官倒也当真不少,仪仗陈设的一样也不缺,帝王威仪,原就是在这些小细节上一一体现。
等张佳木来了,自然有宦官将他引入御座前数步跪下,因为是常朝,只是一跪三叩,然后皇帝便道:“起来,坐下说话吧。”
“是,臣遵旨。”
“我今天有一桩心事,突然想了起来,太后说,你必定想得到的。”皇帝用着开玩笑的口吻,劈头便问道:“你倒来说说看,究竟是什么呀?”
“臣猜,”张佳木缓缓说道:“是不是想起大同石彪的事了?”
“你果然是想到了……”皇帝虽说不上是沮丧,但也颇为失落。为帝王者,是绝不会相信自己智略不如臣下的,虽然皇帝一直隐约觉得,他和张佳木,甚至就是李贤等人在智商上相差的多,但无论如何,这种伤及自尊的事,他是不大愿意承认的。
“这有什么!”张佳木倒是一副豁达不以为意的样子:“臣下也有年锡之、徐穆尘、陈怀忠等人辅助,众人合议时,是年锡之先提起来大同之事要急速解决,不能拖延,否则,怕引起更大的乱子。至于年锡之能想到,则是其父年富在任兵部尚书,大同的事,向来就是兵部很大的隐忧……就是这么着,哪里就是臣什么都能想到了!”
“原来如此!”
皇帝也很觉释然,也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。他身子向前斜了一斜,轻声问道:“那么,依你们的意思,是怎么处置为好呢?”
“本来此事该内阁和兵部会议了,再由他们一并上奏圣裁,但大局有关,所以臣等会议私宅,还得请皇上恕罪。”
“算了,算了,现在是什么时候,还能计较这些不成。”
皇帝也算是很看的开,笑着道:“我也不是没看过几本书,最近彭时,还有一个翰林学士叫崔浩的,讲书也讲的不错,我已经叫他到詹事府去了,给太子也讲讲。以往汉时,中枢三公领九卿,属下佐吏都是自己征辟,地方上太守有权,不仅是政务悉由太守裁决,军务也是由太守来领,所以又称将军。他们自己征辟属吏办事,底下人称为府主,太守府则为幕府……现在当然不能和汉时相比,不过你自己有几个能帮你办事的人,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看来是张佳木权重之后,那帮文臣也没少帮皇帝开解。
不过张佳木可不觉得他们是好意,汉时大将军和太傅、三公合称为“五府”都是自行其事,有自己征辟的部下,除了本主之外,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。就是因为汉时大将军和三公的权太重,包括地方州牧郡守的权力也太重了,所以离心力日增,导致汉末大乱,而魏晋到南北朝,臣下篡位的事不绝于书,到唐宋之后,中枢和地方接连分权,把军政和用人权都收归中央,其实也就是总于皇帝之手,到本朝太祖,连君权之下辅佐的相权也容忍不得,到底把丞相制度也废除了,这才能勉强放心。
至于和秦汉时太尉大将军职权相似的就是大都督府,其实权力上也差的远,和宋的枢密院差不多,但也不能放心,改成五军都督府,再又把五军都督府的权收归文官把持的兵部,这样接连的改革,才勉强到了今天的局面。
现在这群文官在皇帝面前说这种话,当然不是力挺张佳木自己开幕府,当然,实力是有一些了,可要到如汉朝大将军那样开府,还差的远咧。
“时势不同,不能一律而论,”张佳木很冷静的道:“汉初丞相可以发令征召皇帝身边的宠臣,逾时不到就立斩,皇帝也回护不得,现在仍然可行么?”
“朕确实没有这个雅量了。”
“现在君权和相权二而为一,不仅皇上为天子,是天下法统人心所系,其实也是丞相,事权也归皇上一人,这才免生事端,可以教天下太平。”
“卿言甚善!”
“至于臣,”张佳木笑笑,“一切所为,不过是秉持皇上的意旨而行,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。事权都归皇上所有,如果觉得臣不可信,臣愿意在大婚之后,告退回府,以后就跟着皇上,当个御前大臣,每天扈从护驾,在皇上身边建言,拾遗补缺,伺候田猎,自己也有闲暇侍奉老母,将来教子习武,也可从容一生了。”(未完待续,如欲知后事如何,请登陆www.qidian.com,章节更多,支持作者,支持正版阅读!)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