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白鱼溪。
一袭白衣的剑客缓缓踱步在水面上,水面上一层稀薄金色文字禁制被他一脚脚的踏开,就在水底下,一缕缕青色汇聚化为一头长发,那河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,终于从秦岁寒的禁制中浮出水面,跪在水面上,哭得凄凄楚楚。
“你来啦?”她说。
“嗯。”
白衣剑客点头道:“来了,许多事情我都听说了,今天不妨开诚布公的说说这些年你对我有哪些不满,不必要藏着掖着。”
“我我”
名为徐夫人的河婆哭得凄楚,道:“我的金身,日渐摇摇欲坠,这里又没有什么香火,哪些小孩子总是在祠庙前面尿尿,每日里都腥臊无比,我我实在是看不到什么前程了,你既然既然是兵家祖庭里的兵仙,为何为何不能给我一个河神,或者江神当当,至少我可以住着大一点的洞府、宫殿”
“你配吗?”
白衣剑客的神色忽地变得凌厉了起来,道:“这么多年来,你这位河婆尽职过吗?那些落水淹死的孩童,你可曾救过一个?每年夏天暴雨来临的时候,能不淹没的田地你可曾少淹过寸许?说自己没有香火,可是你福泽过任何百姓吗?”
“我我”
徐夫人再次哭得肝肠寸断。
“够了!”
白衣剑客一扬眉,道:“当年,你的一饭之恩我韩信为你留住魂魄、塑金身的时候已经报了,这些年我韩信为你缝缝补补又做了多少事情?你呢?一味索取,可曾真正的想过做好眼前事?这些,都还是次要的,你竟然动手想淹死林昭,你可知林昭是兵圣丁牧宸的小师弟,你可知丁牧宸若是迁怒于我,我在兵家祖庭又如何自处?”
他咬牙切齿:“凡事都觉得别人不对,从不正事自己,儒家的小人求诸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!”
徐夫人哭得声泪俱下。
“好了。”
兵仙韩信冷冷一笑,道:“兵圣还在等我答复,这件事,唯独我韩信来做最合适,当年的一饭之恩我该报的都报了,是你自己不惜福罢了,而你暗害林昭这件事,在我这里过不了。”
说着,他猛然一拳递出,顿时“蓬”一声轻响,那徐夫人在水面上滚翻了出去,落定的时候,金身已经完全破碎了。
“这一拳,破你金身。”
韩信冷冷道:“你我恩义到此为止,从今以后好好的当你的河婆,自己塑金身,若是没有这份能耐和福缘,那就化为一缕魂魄消散在天地之间好了,世间因果一向如此。”
“好好”
徐夫人惊魂失魄,终于见识了这位兵仙大人的雷霆之威,她跪在水面上,再三叩拜之后,这才俯身没入水底,而韩信则皱了皱眉,收了拳头踱步回山巅别苑。
清晨,山巅别苑里云雾缭绕。
一大早,长明山的人来了,林青儿带着一群弟子一起抵达山巅别苑。
“林剑仙!”
杦栀、洛泱、木笡等人纷纷抱拳行礼。
雪域天池上的五场对垒,林青儿的一战太过于过瘾,九剑砍死十二境大妖文阊,震惊天下,可以说除了青衫客之外,整个雪域天池上就数到林青儿的表现最为出彩了,阵斩大妖文阊,可以说是为人族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。
“嗯嗯!”
林青儿十分客气,笑道:“林昭在吗?我来接苏清酒回山。”
“在的在的。”
主屋里,林昭和冬藏姑娘一起为小酒儿收拾好了一切,各种圣贤书就一大摞,还有笔墨纸砚等等,甚至林昭还写了十几张银色镇妖符送给了小酒儿,告诉她如果遇到妖怪就用镇妖符,超管用的,顿时小姑娘就没有那么难过了,将一摞镇妖符藏在怀里,以后想念林昭哥哥的时候就看看,至于能不能镇妖,有那么重要吗?
但是,离别的时候,小酒儿依旧哭鼻子了,哭得十分伤心,抱着林昭不肯放开,让林昭安慰了好久之后,才牵着一个漂亮师姐的手准备上路。
“林昭啊”
林青儿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,皱了皱眉头,道:“借一步说话?”
“好。”
他跟着林青儿来到一株路边的柳树下,林青儿转身,道:“妖祖和魔皇虽然都被你师兄砍得跌境了,但是妖族、魔族的军队依旧在北方虎视眈眈,随时都可能南下的,如今大商王朝的各大山上门派都在备战,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长明山?封你做个副山主我还是能做到的,不然的话你留在这里,活着的可能性会极低。”
林剑仙说话不拐弯,有什么说什么的。
林昭有些尴尬,道:“没事的,时也命也,如果这个天下真的需要我战死殉界,我没有怯退的理由,家在这里,爹爹和娘亲的坟茔也在这里,我还能去哪儿?”
“好吧。”
林青儿颔首笑道:“若是大战结束你还在,我会带着小酒儿定期回来看看你的,你也可以远游天下,去我们长明山上看看,我们长明山山美人美,你这不是还没有娶妻吗?或许,将来我在长明山的弟子中物色一个给你做道侣,保证是极美极贤惠且剑术极高的那种。”
林昭不禁失笑:“这个道侣就不用了,还是我自己挑吧,倒是长明山我可能有机会的话真的会去,一来拜访林剑仙,二来看望小酒儿。”
“嗯嗯!”
林青儿笑道:“随时欢迎你来做客,走了啊”
“不远送了。”
林昭带着杦栀、洛泱等一群人远远的看着她们,不久后,林青儿抱着小酒儿,御剑升空,而长明山的女弟子们也一一御剑而去,空中宛若有一缕缕流光在飞行一般,十分绚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