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离进退两难，不知道要怎么办。摇醒苏玉，那样内向且心理脆弱的姑娘，如何面对此时小便失禁的尴尬情景？可放任她这么站在墙角到天亮，桑离又实在于心不忍。

这是个大大的难题……很快，她就不为难了，因为苏玉是真的醒了。

苏玉羞愤交加，面红耳赤，看见地上那滩水，恨不得有个地洞就一头扎进去。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桑离：“对不起，桑桑，对不起……我明天就搬，明天就搬……”

桑离的心像被刀子割破了似的，情绪忽然失控，对着苏玉狂吼：“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？你有没有把我当姐妹？苏玉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我有说过要让你搬吗？”

苏玉泪流满面，难堪到了极致，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，又一个劲儿地摇头。

桑离的眼泪蜂拥而出，声音哽得不行，却抽抽着讲了一大段话：“我跟你说，我失过忆。我爸不理我，我妈不要我，从小在我家长大的姐姐，睡我的婚床抢我的男人。我以为爱我的那个男人，却是害我爸破产坐牢的幕后黑手。他还有可能是利用我，只为了让我那个所谓的姐姐难过！”

还有人比她更惨吗？苏玉听得都忘了哭。这样阳光的女孩，助人为乐，大气，狂放，敢说敢做，她也有这么惨的经历吗？

桑离越说越激动，像是虚脱了一般：“我才是一无所有的那个人！你起码还有你自己，可我什么都没有，什么都没有！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！是不是我也应该去死？”

苏玉呆了，喉头哽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。她的眼泪又涌出来，如断线的珍珠，颗颗掉落。这一次，她不是为自己哭，是为好朋友桑离哭。

桑离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扯掉，露出刚刚窜出点头发的脑袋：“我刚刚才做完手术没多久，你看，头发都没长出来。我真的很孤单，陪着我的永远是天涯咫尺。你来了，我把你当朋友的，把你当亲人的……你为什么还要说搬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