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哥却不相信。
“业主大热天的在这爬围栏?业主大热天的不进屋在外面鬼鬼祟祟?”他认定钟聿是不法分子,还将电棍压到了钟聿脸上,“我告诉你,我刚在那边注意你很久了,你起码在门口转了十分钟,怎么,打算白天踩好点晚上来偷东西?”
我去!钟聿又气又佩服这位小哥的想象力,可活该自己技不如人,挣不开又动不了。
“我真他妈是这里的业主,要不你先松开我,我带你去物业那边查一下业主信息!”
“放屁,这里头的业主我哪个不认识?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有你这号人?”
这位小哥敬业又刚硬,全然不相信钟聿是这里面的业主。
钟聿气得又甩了两下膀子。
小哥见势以为他要逃跑,直接拿电棍往他脸上戳,“别动,再动我拿棍子电你!”
“……”
没法子,钟聿只能举白棋。
小哥拧着他的胳膊把人从栏杆上拽了下来,揪着绕过围栏往屋子前面走,刚走几步,迎面过来一人,打着遮阳伞,一时钟聿也没看清。
直至小哥热热乎乎地喊:“梁太太,您这么热的天还出门啊?”
梁桢把伞抬了下,“出去办点事……”然后就看到了保安旁边揪住的钟聿,瞬时愣了下。
钟聿那会儿也已经认出梁桢了,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……
“噢对了,刚逮到个男的在你家周围鬼鬼祟祟,还试图翻围栏。”保安小哥邀功似地赶紧跟梁桢说,“还非说是这栋业主,梁太太,瞅瞅这人你认不认识?”
钟聿绝望地看着梁桢,心里已经勾勒出一会儿被她领进屋后要坐冷板凳的样子,可谁知梁桢却毫无表情地摇了摇头,“不认识!
钟聿:“???”
保安:“好啊,就说你大中午的在这转悠就不是什么好人,走吧,先跟我去安保室一趟!”
像是立了大功的保安愈发来劲,两手揪住钟聿的手腕就拖着往门口走。
钟聿又气又急。
“喂,喂!!!”他跳着脚朝梁桢喊,可梁桢跟没听见似的,开了院门就进去了,从有到尾都不带看一眼钟聿。
钟聿叫嚣着解释自己真是这家业主,是她丈夫,不信的话可以让他去试门锁指纹,可保安再也不信他一个字。
“…你说你穿得倒人模人样,可偏偏干什么不好,非要出来当小偷当骗子?还业主,我呸,我跟你说我都在这干了快大半年了,从来没见有你这号业主,骗子!!!”
保安骂骂咧咧,絮絮叨叨。
钟聿被他拿电棍威胁着,压制着,啊啊啊地鬼叫着被迫往安保室走……
烈日当头,树上知了叫嚣,池塘里的荷花也开得正好,但已经八月底了,盛夏即将过去。
梁桢开门进屋,扔了伞和手里的购物袋直接冲去冰箱那边拿了瓶冰水往嘴里灌,沈阿姨刚哄完豆豆睡午觉,从楼上下来,见梁桢站在冰箱前面发愣。
“怎么了这是?出去买趟东西跟见了鬼似的。”沈阿姨看梁桢脸色不定,半开玩笑地说。
梁桢咽了口气,心想还真是见鬼了。
“豆豆睡了?”
“刚睡着。”
“那你也去睡会儿吧,我洗个澡。”
她刚才原本在家画草图,结果画到一半发现笔都用完了,最近太忙都没注意提前囤一点在家里,只能冒着大太阳出去买,好在小区附近就有一家文具店,里面有她平时习惯用的笔,结果出去一趟回来就撞见了刚才那副情景。
梁桢觉得神烦,懒得想,上楼拿了身换洗衣服去了浴室。
简单冲洗一遍,刚出的汗都冲干净了,整个人清爽了很多。
梁桢穿好衣服下楼,头发还没来得及擦,只听到大门外嘀嘀嘀的开锁声,很快门就打开了,一身狼狈的钟聿走进来。
“钟……钟先生…?”听到动静从自己房里出来的沈阿姨见到钟聿也跟见了鬼似的,实在是这个人已经太久没出现在这个空间了,冷不丁冒出来简直匪夷所思,所以沈阿姨都有些语无伦次。
钟聿朝她瞥了眼,“你进房间,把门锁好,别出来!!!”
沈阿姨还想说什么,但见来人脸色阴沉,有股气势汹汹的样子,所有话只能生生被吞了下去。
“好,那你们…你们谈……”沈阿姨又退回自己房间,关门之前还不忘看了眼梁桢。
梁桢站在楼梯口,表情倒没什么异样。
沈阿姨轻轻哎叹一声,将房门关实。
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了,钟聿从门口玄关那走至客厅。
梁桢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平复过来,她不冷不热地开口:“这次过来还是拿画?”
钟聿:“画?什么画?”
梁桢:“噢,那就不是了…”
钟聿这时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,缘因上次半夜回来被她撞见,只能找了个“拿画”的事儿当借口,至今那副画还躺在酒店套房的客厅,但这会儿梁桢说这话显然带着嘲讽的意思。
钟聿刚被“污蔑”当了一次贼,还进了趟小区的安保室,那边强行搜了身,说怕他身上藏有什么作案工具或者杀伤性武器,最后要不是联系了物业那边查证业主资料,或许今天还得进趟局子。
堂堂钟少爷岂受过这等奇耻大辱。
钟聿心里本来就窝着气,梁桢还要冷嘲热讽。
他一下就更不爽了。
“不是,你刚才为什么要骗那傻逼保安说你不认识我?”钟聿刚一路从安保室那边走回来的时候心里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梁桢耸了下肩,“难道我说错了?”
“你不认识我吗?”
“我该认识你吗?”
“……”
钟聿算是听明白了,“你是在跟我怄气?”
梁桢朝他瞄了一眼,真佩服他能问出这种问题,她都懒得接茬,扔了毛巾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刚买的勾线笔,坐到沙发上拿起刚画了一半的图继续下去。
钟聿被彻底晾在一边,他逼自己安静地站了一会儿,在忍耐度到达极限的时候走到梁桢面前。
“你是不是气我最近一直没有回来?”
沙发上的梁桢低头作画,没搭理。
钟聿咬了咬牙槽,“还是气我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?”
梁桢还是没吱声。
钟聿深呼吸,“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怨气,这也正常,但只要最近这段时间能够顺利过去,我保证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!”
最后五个字在梁桢心口重重敲了一下,以至于她手里的笔都没握稳,笔尖划了下,划出了应该勾勒的区域。
所以他果然事出有因?却独独把她排除在外!
梁桢抿着嘴唇,握紧笔,没抬头。
钟聿见她无动于衷,想着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,更何况都已经到这一步了,前面大半年时间都熬了下来,没必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跟她表明真相。
知道越多就越危险,钟聿不想把她牵扯其中。
“再给我一点时间,最多到今年年底,噢不,应该不需要年底,十月份就可以,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!”他说到这定了下。
沙发上的人依旧埋头在忙着自己的事。
钟聿不动声色地压了口气,“你照顾好豆豆和自己,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,我……”其实心里有千言万语,但这一刻好像全都是空谈。
“算了,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,等以后再跟你解释吧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钟聿转身出了门,其动作之快好像屋里有什么他无法面对的东西。
沈阿姨大概是听到了关门的动静,出来一看,哎呀似地叫了声,“钟先生怎么回来一会儿又走了?”
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梁桢一言不发,突然拿了画笔和画稿起身,扭头就上了楼。
沈阿姨见状拍了下自己的腿,“哎,这是好不了喽,好不了喽…”遂扭头也进了自己的卧室。
…………
钟聿顶着烈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小区外面走。
发型乱了,衬衣皱了,裤头上还有刚才钻灌木丛沾到的尘土。
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,也从来没像此时般无力孤独。
梁桢站在二楼阳台,看着那给穿白衬衫的男人垂头丧气地穿过花园,荷塘,最后没入林荫大道的尽头……
…………
蒋玉伯出院了,中午的时候回了宅子,饭顾不上吃,药也顾不上吃,一进屋就急吼吼地把蒋烨叫去了二楼书房。
蒋烨刚进去,蒋玉伯指了指门口。
“把门关上!”
蒋烨愣了下,又走回去阖了门。
“爷爷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蒋玉伯捏住拐杖往上提了口气。
“那个小杂种知道了,他现在应该知道了所有事,手里也肯定握有证据,不然不会这么嚣张,不会这么嚣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