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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怀远匆匆出了平王府,习惯的朝百米外的大树下瞧去,果不其然,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。
燕怀远朝长风,长雨打了个神色,径直上了自家的马车。
长风,长雨接到主子的眼色,一前一后爬上马车头,亲自驾了车,慢慢的跟在黑色马车的后面。
两辆一前一后的行了半天,走到一处绿荫下停车歇息。
燕怀远跳下马车,一个猫身,便钻进了前头的车里,还未坐稳,却听得一个悦耳的声音轻轻响起。
“这么迟才出府,怕又是被人绊住了脚吧!哼,害我们好等!”
燕怀远气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用纸包着的蜜饯,笑道:“如今你这胆子越发的大了,居然还敢冒充宫里的旨意,回头让那位知道了,仔细你的皮!”
女孩梳着小垂髻,白色褙子,浅蓝色百褶裙,头上只插戴一只珍珠簪子,却显得极为灵动。
只见她并不接过那蜜饯,只挑眉一笑道:“哥,咱们好心好意的救人于水火,这人不仅不领情,还装着长辈的模样,教训起你家妹子来了。罢了,罢了,快把人赶下去罢。!”
女孩身边的少年肃着一张脸,半分神情也无道:“三两,你把蜜饯拿了,我再把人踢下去!”
燕怀远睨了肃脸少年一眼,咬咬牙道:“三两,都是我的错,你大人有大量,饶过我这一遭。日后但凡有什么差遣,只管说话。”
三两暗笑不止,脸上却一本正经道:“既如此,我便饶了你,下不为例!”
“是,是,是,下不为例!”燕怀远陪笑着把手往前伸了伸,脸上已渗出密密的汗。
三两方才接过蜜饯,素手捻了一颗,也不往自个嘴里送,只送到哥哥嘴边。
六两眼中波光闪过,不动声色的张了张嘴,一口含下,眉心微皱道:“味道不错!”
言毕,转过脸道:“怀远,这回你可真错怪三两了,刚刚确实是宫里的旨意,连同我与三两也一并接着了。”
燕怀远身子一顿,迅速道:“什么事?”
因素日里,这兄妹俩一有事找他,怕他脱不开身,便常打着宫里的旗号,故燕怀远才以为今日宫里来讯,也是兄妹俩搞的鬼。
六两耸耸肩道:“不知道。”
三两含着一颗甜梅,囫囵道:“管他什么事,兵来将挡,水来土淹,怕他作甚!”
燕怀远气笑道:“你三两自然是不怕,你这小磨精,谁敢惹你?如今连皇上都召你问诊,只怕过不了多久,那太医院便是你三两的天下了。”
三两冷笑道:“我要那太医院作甚?有杜叔在,我还乐得逍遥几天。”
六两定定的瞧了瞧妹子,朝燕怀远打了眼色,沉声道:“我可听说,杜叔这回又递了辞呈。”
“他一年总要递个几回辞呈,可皇上从未批准过。”燕怀远一脸平静。
三两凝视着这两人,幽幽的叹了口气,颇为老成道:“这回又是什么借口?”
六两顿了片刻,忽然嘴角上扬道:“他说他想与杜婶再生个孩子,在京里呆着,他生不出来!”
燕怀远惊得瞪大了眼睛,半天未说出一句话来。
太医院院史杜天翔,由皇帝做媒,娶安乐公主为妻,随之又纳了两房美妾。
许是老天见不得杜天翔前二十年的游戏人生,故意稍作惩罚,一连四个孩子,都是女孩,硬是连个带把的都没有。
堂堂太医院院史生不出儿子,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。杜院史一气之下,把研究医术的精力,都用在了研究生儿子的。
最近杜太医研究半天,得出个神论,京城的风水与他生儿子相冲,故吵着闹着要辞了官位,跑西北去生儿子去。
三两把嘴里的核壳吐出,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道:“真是被逼急了,居然连这样的借口都用上了。哎,如此看来,今日宫里找咱们三人,必是有要事啊!”
燕怀远对三两的判断素来信服,忙道:“你打算应下了?”
三两没有作答,只苦着脸对上燕怀远的目光,认命的点了点头。
“她要再不应下,我爹就不打算认她这个女儿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燕怀远奇道。
“我爹前几日来信说,娘在西北边贪吃了几块羊肉,拉了几回肚子,人瘦了一圈。”六两气定神闲道。
“如今怎样?”
“要真怎样,我爹早把人哄回来了,还至于写信?”
燕怀远轻道:“你母亲的身子一向不大好,还是让杜叔去一趟比较保险。”
六两点头道:“我妹子也是这么说的,所以这回,她打算接手。”
燕怀远打量三两的脸色,小心擦探道:“要不,我写封信给姐姐,姐夫,让他们早些回京?”R115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