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是慢了一步。
蒋欣瑶缓缓闭上了眼睛,深吸两口气后睁开,眼中锐光四起。
她缓缓拿出怀中的玉扳指,声音陡然变尖:“传我的令,禁卫军把庆王府给我团团围起来,一个苍蝇都不能放走!贵明,先送我回府!”
贵明来不及思索半分,掀了帘子。欣瑶未作一秒停留,径直上了车。
贵明随即一跃上马,猛抽鞭子,车飞快的奔驰出去。
萧府正门口,萧重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频频的来回急走。我的个亲娘老子哎,大奶奶再不回来,这府里就……
远远的传来一声马叫的嘶鸣声,萧重脚下一顿,面露喜色,忙迎了上去。
欣瑶直直从马车上跳下来,未看他一眼,边走边道:“快说如何了?”
萧重快速跟在欣瑶后头,忙道:“大奶奶,你可回来了,半盏茶之前,姑奶奶和步三把刚刚生产过的徐夫人带了进府,大奶奶,那马车里……那马车里……全是血……血啊。表少爷一见人,脸……脸都吓白了!”
欣瑶心下大急,脚下飞奔起来。
萧重一边追一边喊道:“姑奶奶和老太爷正在救人!大奶奶您慢些跑,小心脚下!”
欣瑶一路飞奔进院子,头一个迎上来的便是那浑身是血的李妈妈。
欣瑶来不及问话,李妈妈已哭红了双眼,哽咽道:“大奶奶。徐夫人怎么劝,都劝不听,非要……非要……拦都拦不住啊……大奶奶。快,在西厢房里。”
眼前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紧紧的抿着,眉间淡淡的愁色挥之不去。目光下移,淡黄色的衣衫上鲜红一片,如同那盛夏的残阳,端的让人触目惊心。
欣瑶心中大痛。泣道:“姨母,她怎样?”
萧静娴目色一暗。摇了摇头叹道:“帮她净身,换件干净的衣裳吧。”
“姨母?”
萧静娴不忍对着眼前那尽是哀色的眼睛,却仍是摇了摇头,似感叹又似惋惜的叹道:“女人啊。真真是倔犟不得!我行了一辈子的医,头一回见到这样烈性的女子,爬都要爬上车。”
欣瑶听着眼泪便落了下来。
若非情到深处,一个刚刚生产过的女子怎么会连自个的命都不要了,非要见心爱的男子一面。
女人啊,你的一颗心都给了他,可有想过除了心之外,你的身体,你的命才是你自己的。连命都不要了。要爱做什么……
燕红玉缓缓睁开眼睛,入眼的是一个满脸哀伤,眉眼楚楚的女子。
燕红玉虚弱的挣扎道:“你们把阿远藏到哪里去了?他真的中了毒吗。他是不是已经……”
欣瑶没有回答,而是拿起湿毛巾细细的替燕红玉擦了擦脸上的血渍,轻声责备道:“你这样冒冒然跑来,自个的身子还要不要了!”
燕红玉泪流满面道:“你快告诉我,他到底怎么了,他的人呢?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他……”
欣瑶持起燕红玉白晳的手。一边擦试一边道:“你让人送来的碧粳粥里有毒。他吃了两口,便……”
燕红玉泣道:“是我害了他。真的是我害了他!我不想害他,我只想着山间阴寒,他会不会冷,有没有吃饱!”
欣瑶忍不住泪水涟涟,背过身擦了一把,柔声道:“你跟我说,为什么突然想起送粥给他?”
燕红玉茫然的转动着眼睛,惨白的双唇轻轻一动,神色黯然。
欣瑶淡笑道:“你是不是很爱很爱他?”
燕红玉猛的抬起眼睛,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“你是不是怕他心里有旁的人,所以才想送些吃食给他,好让他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他。”
燕红玉似再点点头。
“这个主意,是不是白嬷嬷帮你出的?”
燕红玉艰难的张了张嘴,道:“你怎么……知道!”
“你跟我说,你在那粥里加了什么?”
燕红玉努力的睁了睁眼睛,迷惘的摇了摇头道:“那粥我也吃了两口,是阿远爱吃的口味……最后合上盖时……白嬷嬷说她来!”
欣瑶微微变了脸色:“你看着她合上的吗?”
燕红玉脸上惊恐万分:“她让我先到榻上歇着,我不过是转了……个身,难道……她……?”
“告诉我,白嬷嬷是什么人?”
“白嬷嬷?”
燕红玉喃喃自语。
“她是祖母的人,也是祖父身边的人。祖父对她很器重。”
欣瑶眉心紧皱,别过脸道:“你再跟我说,是谁告诉你,他中毒的消息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