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天翔朝内屋深深的看了一眼,淡淡道:“小寒,你去吧,我看着他。”
众人把目光移向里屋,只觉心头酸涩不堪。
屋里的人生死未知,屋外又是山雨欲来风满楼,一颗心像是被劈成了两半,一半在冰水里,寒意彻骨;一半在火焰上,灼痛难当。
萧寒眼中锋芒顿现,捏了捏欣瑶的手,正色道:“步三,吩咐所有的兄弟,全城巡逻,遇可疑人,一律先抓后问。”
“徐家怎么办?”蒋欣瑶迅速道。
“瑶瑶,杀手许是暗藏在徐家人当中,我不能见视不管,围起来,一个一个询问,一个一个盘察。”
“那燕红玉……”蒋欣瑶沉吟道。
“还管她死活。”
杜天翔气恼道:“事情坏就坏在她送的那些东西上。若不是看她怀胎十月,必要抓了好好问问。”
“天翔说得对。十六你们看着,哪儿都别去,京城不太平,一切等我从宫里回来再说。”
欣瑶走到萧寒身旁,目光灼灼道:“萧寒,我总觉得事情……”
“指挥使,来不及了,皇上那头催得急。”
“瑶瑶,等我回来再说!”
……
萧寒走后,屋子里又陷入了死寂。
欣瑶以手支头,闭着眼睛静思不语。
毒杀平王,暗杀韩王,隐匿的消息不胫而走,似有一只无形的黑手,隐在暗处操纵这一切。
谁?
谁会是操纵这一切的黑手!
事情由燕红玉送粥开始,一碗碧粳粥,掺了毒,通过小叔叔的手,目的是燕十六。
接着韩王喝了掺有料的酒,直接被人割了喉咙。
随即,封锁得严严实实的消息,没由来的走漏出去,明日韩王被杀一事,必会传得满城风雨。
谁得利?
能得什么利?
蒋欣瑶越沉思,脸色越发难看。
突然,院里传来一阵打斗声,蒋欣瑶骤然睁大眼睛,心不知为何惊得呯呯直跳。
杜天翔眼中光芒一沉,怒道:“哪个不长眼的东西,居然敢到这里来闹事。”
杜天翔话音刚落,暗卫已拎着一个衣衫破烂,浑身是血的人进来,
“大奶奶,抓到一个小毛贼,自称是王喜,被暗卫兄弟俩打晕过去了。”
“王喜?哪个王喜?”欣瑶抚了抚心口奇道。
话刚出口,蒋欣瑶突然惊慌失色道:“王喜?快,把人救了,天翔,快!”
杜天翔头一回见蒋欣瑶如此模样说话,吓得不轻,一个剑步走到血人跟前,周身检查一遍,转过脸叫道:“拿针来。”
手起针落,只两个穴位,那血人便悠悠转醒。只见他全身短衣残破不堪,头发蓬乱,双手无力的垂下,满身满脸的血直往外涌。
杜天翔别过脸,对蹲下来的欣瑶道:“两只手都折了,身上十几处刀伤,估摸已有十天没吃东西了。不过,能活!”
欣瑶颤抖着手,拨开王喜的揪作一团的头发,只一眼,便认出了来人是谁。
她腿下一软,整个人便轻轻颤抖起来,脸上一片惨白。
杜天翔从未见过蒋欣瑶这副模样,心中一痛,忙伸手扶住了,担忧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
蒋欣瑶抬眼愣愣的看了杜天翔片刻,又转过脸对着王喜,幽幽道:“说吧,是不是军中出事了?”
王喜伸了伸右腿,从嘴里艰难的吐出一句话:“军中出事了,我家九爷说,求四小姐救沈家满门。”说罢,他又伸了伸右腿。
杜天翔似忽然想到什么,迅速的脱下沾满了泥土的靴子,从靴筒里倒出一块油布,油布里包着一张薄纸。
杜天翔粗粗一看,脸都黑了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半天没了动静。
欣瑶见状,缓缓的闭上了眼睛,白净的脸上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。
杜天翔的眼神瞬间空洞起来,他一把抓住欣瑶的胳膊,颤着声道:“表……嫂,这……这……”
蒋欣瑶惨然一笑。
多少年了,她来这个世界多少年了,便是当年从山路上跌下山涧,躺着等死,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,觉得窒息。r1152(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