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远,阿远!天翔,天翔!”燕十六嘶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。
杜天翔和欣瑶互看一眼,一前一后冲了进去。
杜天翔一看阿远的嘴角溢出黑色的血,大声道:“让开,我要施针,去把外公,母亲叫来。”
白芍、白芷听到唤声,飞奔进来,迅速解开徐宏远的内衣。
片刻,萧静娴扶着老太爷匆匆赶来。
欣瑶见屋里忙乱,背过身偷偷抹了一把泪,隐到了外间,瘫坐在椅子上,失神不语。
怎么会?
怎么会这样?
到底是谁要害他?
……
微云,淡月两个,一人手里拿着干净的衣衫,一人提着食盒进屋,见大奶奶眼色迷离的独坐在屋中,心中一痛。
两人服侍欣瑶换过衣裳,把一碗清粥,几色小菜摆在几上,默默的站在一旁。
“大奶奶,好歹吃一些,一天了,你都没用过东西。”
欣瑶一丝食欲也无,摆了摆手,哑着声道:“两个孩子怎样?”
淡月道:“回大奶奶,大少爷、大小姐刚喂过奶,这会子睡着了。”
欣瑶见微云眼睛浮肿,显然是哭过的模样,淡淡道:“贵明是大爷的人,这会还没查出个真相,我不好让平王放人。你放心,他不会有事。”
微云心下一暖,道:“大奶奶,奴婢倒不是担心他有事,奴婢是怕他连累了大爷大奶奶,也连累了萧府。”
欣瑶深深的看了微云一眼,黯然叹息一声。
“你到底没有白跟我一场,知道轻重。明日一早,你到瑾珏阁钱掌柜那边跑一趟,让他书信给全爷,就说我有事,要他们速速回来。”
欣瑶顿了顿,又道:“淡月,你去跟萧总管说,府里上上下下,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,除了你们几个,任何人不得接近这个院子。要是谁在这个时候不分轻重,口无遮拦,别怪我不给他脸面。”
微云,淡月头一回见大奶奶如此声色厉疾,心中一紧,认认真真的应下。
……
夜色深深,庭院里的灯笼被风吹得东倒西歪,下了整整一天绵绵秋雨并未减弱分毫。
欣瑶伏在几上突然惊醒过来,抬头见萧寒正把斗篷披在她身上,忙起身道:“回来了,吃了没有?”
萧寒替她拢了拢衣裳,摇头道:“阿远怎么样?”
欣瑶轻轻垂下眼睑,叹道:“戌时一刻才又吐出一碗黑血,天翔刚刚施过针。”
萧寒见她眼睛红肿,一双黑眼却甚是清亮,语调悲而不伤,不由面色一暖,把她搂进怀里,头埋在其颈脖。
他深吸一口气道:“孩子睡了?祖父和姨母呢?”
欣瑶抬手抚了抚男人的后背,柔声道:“这个点孩子早睡了。祖父,姨母今日施了两次针,极为伤神,也早早歇下了。天薇妹妹一回京,我就让人送回杜府了。饭菜小厨房都热着,就摆在这里用吧。”
不过是短短数语,萧寒奔波了一天的心顿时觉得安稳,这才想起自己这一日滴水未进。
他苦笑道:“这一说,还真觉得饿,让人摆饭吧。十六他们都用过了?”
欣瑶摇了摇头。
萧寒深深一叹,放开欣瑶大步去了里间。
欣瑶并未跟进去,只唤来守夜的轻絮,梧桐摆饭。
饭刚摆好,萧寒等人尽数而出。轻絮,梧桐则去了里间守着,替换劳累了一天的白芍,白芷兄弟俩。
欣瑶亲自动手盛了一碗汤,摆在十六面前,劝道:“好歹用些,小叔叔若知道你为了他不吃不喝,只怕心里也不安稳。吃饱了,才有精力守着他。”
燕十六恍若未闻,短短一天,从天堂到地狱,他的心已如死寂。
忽然有泪水渐涌,蒋欣瑶背过身,擦了把眼泪,狠厉决断道:“他若醒了,见你这副鬼样,只怕心下不喜。”
燕十六浑身一颤,慢慢抬起头,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欣瑶一眼,默默无言的接过碗筷,不过一两分钟,一碗浓浓的鱼汤便入了肚。
萧寒与杜天翔眼中闪过欣喜,对视片刻,这才放心的用起来,一时偏厅静默无声。
燕十六用完一碗鱼汤,再不肯吃,自顾自走到角落,拿起素来用惯的剑,眼神凝聚,手指一寸寸掠过剑峰。
一瞬间,屋里陡然冷凝!r1152(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