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为何理亏,原是昨儿赵正信等客人散了,气冲冲的跑去李氏处质问事情真相。
李氏哪里料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?正在房里捶胸顿足,懊悔不已。见儿子来,心知瞒不住了,只得合盘托出。
赵正信听罢,气得七窍升烟,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才好。一腔怒火无从出,只把那知晓内情的淡姨娘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淡姨娘被骂得羞愤欲死,心里委屈的不行,嚎啕大哭。
赵正信一瞧,怒气越发上涌,直嚷嚷着要拿纸笔休了这个蠢妇。
淡姨娘一听侍候了二十年的男人居然不念旧情要休弃她,直接从针线篮里拿了把剪刀,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狠心刺下。好在李氏的贴身丫鬟眼疾手快,一把抱住了胳膊,抢下了剪刀。
赵正信见她不仅不悔改,还撒泼打滚的闹腾,气得抬起手,对着淡姨娘的脸就是重重一记巴掌,直把那淡姨娘打得嘴角血直淌,捧着脸呜咽着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。赵正信这一巴掌不仅落在了淡姨娘白静的脸上,更是落在了李氏的心口。李氏捧着胸口,哼哼叽叽了半天。
赵正信看着老母这副模样,一腔的怒火哪里还发得出半分?挥退了丫鬟,跪在老母跟前哀声道:“母亲啊,咱们府里如今的景况您老人家还不清楚吗?太祖父枪林弹雨。立下功勋,创了这份家业。侯府人丁虽兴旺,却开销也大。传至我手,已是打了饥荒的。”
“苏氏嫁妆颇丰,咱们借着苏家的势,才得以安稳富贵了二十年。苏家一倒,铺子生意一落千丈,十几个竟无一个能赚了银子的。再加上前些日子庄子上的事,库房里的银子掏出了八九。母亲啊。这些年,咱们侯府不过是虚名在外。内里早就是入不敷出,坐吃山空了啊!”
李氏只听得老泪纵横,拉着儿子的手,心里的后悔径直到了姥姥家。
赵正信见老母落泪。也泣道:“这只是其一。其二,寒哥儿为了她母亲的事,只怕把我恨了个底朝天。如今他得了势,新帝,平王,杜家,那个不帮着他说话?他若要把当年的事掀出来,咱们侯府哪里还有好果子吃?唯有把他哄回来,才能保住咱们的富贵荣华。我与苏氏好不容易把人哄进了门。您倒好,这一闹生生把他往外推,母亲啊。儿子虽不敢怨您,可您行事之事之前,好歹也与我说一声啊。”
李氏泣不成声道:“我的儿啊,府里的景况我何尝不知?我想着只要俊武与公主成了亲,咱们何苦去瞧萧家人的脸色过活!我哪里知道……哪里知道……这孩子……竟是个不中用的!”
不提赵俊武倒还罢了,这一提。赵正信刚刚灭了的火气又往上串了几分。
李氏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然眼睛始终在儿子身上打转。忙道:“你也别恼他,事情已然这样了,咱们还得想了别的法子才好。明日我舍了这张老脸,亲自去求那蒋欣瑶。”
……
李氏原想着凭着她的老脸,给蒋欣瑶唱一唱苦肉计,说不定蒋欣瑶心一软,事情就成了。
她哪里料到,从进门到现在,除了几个尚未留头的小丫鬟在旁侍候着,连个稍有体面的管事都没见着,更别说是正主了。
李氏这才发现,她的这张老脸似乎在萧家不怎么顶用。
赵家三个女人苦等了半天,也没等到萧家大奶奶的身影,无奈之下只得打道回府!
……
且说这日早朝,新帝处理完朝中大事,突然脸色一变,众目睽睽之下,点了忠勇侯的大名。
赵正信忐忑不安了半天,这会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中央,反倒稳了心绪。
燕淙元看了眼李宗贵,李宗贵会意,拿起内侍递来的奏章,大声宣读起来。
奏章是刑部、大理寺一并呈上,上头详细的记录着赵俊武、李氏诬陷仇氏的来胧去脉。
各位看官要问为何昨日才抓的人,今日早朝便有了定论,难不成这刑部,大理寺各个都是卷福。
说来也好笑,那赵俊武在赵府正院里喊冤喊得理直气壮,堪比窦娥,只差飘几片雪花。偏一入了大理寺牢狱便两眼一翻,直直的晕了过去。
牢头见来了个孬种,一桶冷水毫不客气的浇了上去,等人醒了,只把一干刑具亮了亮相,那赵俊武就软成一团烂泥。
不消半柱香,连审都不用审,便把自己做的那些个好事吐了个一干二净。
……
这边李宗贵声音刚落,那边百官就窃窃私语开了。
赵正信红着一张老脸,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。只见他袍子一撂,高大的身躯跪倒在地,痛心疾首道:“皇上,臣未想到这个孽子居然敢瞒着臣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,臣教子无方,难辞其咎,请皇上责罚!”
赵正信的话,清晰的传递出两层意思。
皇上啊,此事与我无关啊,无关啊!我不知情啊,我不知情!
皇上啊,我愿意认错,您看在我认错的态度相当诚恳的份上,就高高拿起,轻轻放下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