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英一听这话,暗道不好。
她深怕老太太又如从前一般往四姑爷房里塞人,思忖半晌,才避重就轻道道:“老太太,四姑爷房里添没添人,孙媳妇哪里好多问。不过三姑爷的两房妾室,倒是都有了身孕。听说三姑爷刚刚升任了礼部侍郎,走的是四妹夫的路子。”
陈氏一听,眼红得紧,忙插话道:“哎啊,你四妹妹作什么帮着外人升官,你们兄妹走得最近,如何不与你四妹妹说说,帮着她大哥也寻个好门路?”
沈氏只恨自己多嘴。
心道几个月前,您老人家还想尽办法要与那二房众人脱了干系,这会子偏又说出这样的话来,这自打耳光的事,婆婆您做得也忒直白了些吧。
蒋宏建听陈氏这话,却甚是悦耳,忙道:“你婆婆说的很对,元青是长房长子,按理四丫头也先该帮着自家人才是。”
蒋元青只觉得头疼的紧,忙道:“三妹夫是正经科考出身,又在翰林院呆了这些年,走四妹夫的门路不过是锦上添花。儿子文不成,武不就的,哪里是做官的料。”
蒋元青倒也并非有自知知明,他实在是对读书,做官无一丝兴趣。
沈英一想到欣瑶与她说的那些个话,忙帮话道:“大爷说的很对。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,一着不慎,便是的满门祸事。大爷是个直性子的人,最不耐烦与人周旋。万一给人算计去了。只怕还得不偿失,倒不如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方是安稳。”
蒋元青只觉得心中慰贴,拿眼角直去瞄那沈氏。越看越觉得沈氏温柔可亲。
蒋宏建正要说话呵斥,沈英眼尖,急忙道:“二叔也说了,元青的性子不适宜在官场,若那两个小的读书上有些造诣,倒可往这上头靠一靠。”
蒋宏建自打新帝登基以来,心里头最担忧的一件事情。便是二房夫妇俩会不会与大房生了嫌隙。如今一听这话,心下暗暗松了口气。
只见他装模作样道:“你二叔读书。学问俱是好的,又为官了这些年,他的话,你们很该听一听。虽说两房分了家。到底都姓姓蒋,血浓于水的道理不肖我说。日后,你们多与他们书信来往,凡事多听听你二叔的意见,不可意气用事。”
老太太听了半日,似有若无的看了大儿子一眼,又重重的咳嗽一声道:“大丫头……怎么说?”
蒋元青忙正色道:“老太太,大妹妹的事,孙儿与二叔商议过后。找的是英儿的大伯。如今调令应该到了。”
陈氏一听,脸色大变,忙道:“要调到哪里去?”
“调到京里。明升暗降,正巧在二叔的手下,是门闲差。”
老太太听到这里,早就明白其中的过门关节,细思之下,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偏那陈氏杏眼圆睁。不明就里道:“南边呆的好好的,做什么调那么远?在眼皮子底下那冯思远就敢待慢我女儿。入了京,连个依靠都没有,还不把我女儿欺负死。”
老太太身子虽僵了,脑子却异常的好使,当下脸色一沉。
蒋宏建恨恨的瞪了陈氏一眼,骂道:“妇道人家,你懂什么?还不快闭嘴。京城有二弟,四丫头在,谁敢欺负到你女儿头上?”
陈氏见男人动了真怒,委屈的不敢再言。
沈英忙笑道:“太太,四妹妹说了,大妹妹的病需得入了京,给萧老太医细细诊了脉,才好开了方子,对症下药。再者说,大姑爷回了京,上有父母长辈约束,下有兄弟姊妹盯着,又在二叔眼皮子底下呆着,谅他也不敢做出那宠妾灭妻的事情来。除非,他当真不想要头上那顶乌纱帽了。”
陈氏听了半天,总算是明白了过来,脸上讪讪一笑,自圆其说道:“这天底下做娘的,有几个舍得自个的孩子离得那么远,我这也是心疼你大妹妹。”
沈英趁机道:“太太说的极是,原本媳妇走时,四妹妹就劝说让大爷与我多在京城住些时日,两家也好香亲香亲。媳妇我心里倒是想,可思来念去总放心不下那三个孩子,这才早早的与大爷动了身。”
蒋宏建笑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缝,抚须叹道:“这个四丫头,果然是个有心的。”
老太太刚刚稍缓的脸色又渐渐沉了下来。
钱嬷嬷眼尖,忙道:“小姐,坐了半日了,也该歇着了。”
老太太并未理会,眼睛盯着孙子道:“周家……?”
蒋元青有些为难的瞧了瞧沈英,吱吱唔唔的不如该如何说。
老太太容色一敛,沈英赶忙朝男人递了个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