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如雨没有错过欣瑶脸上的一丝表情,亦笑道:“侯爷说了,老人家膝下荒凉,舍不得儿孙,也是人之常情,让萧寒一肩挑两门,也是可以商量的事情。”
“一肩挑两门?”
蒋欣瑶一脸惊色,许久才叹息道:“想不到侯爷竟是个通情达礼的人。”
苏如雨笑意渐深道:“不仅如此,侯爷还说,若萧寒能认祖归宗,袭下爵位,萧家姐姐的坟茔可迁入赵家祖陵,牌位进赵家宗祠,享后人拜祭。大奶奶,瞧瞧,这是多好的事情。大奶奶即便不为自个着想,也得为着已经过世的人想一想,总不忍心看着萧家姐姐的坟茔,冷冷清清的立在那荒郊野外。”
蒋欣瑶沉吟着没有说话。
赵文英面带不屑道:“好好想想吧,到时候,你可就是侯府夫人,在忠勇侯府一人之下,百人之上,那些个贱人贱种,随你如何摆布。”
赵文英在赵家宗族里排行第五,人称五小姐。堂堂侯府千金说话如此尖酸刻薄,如此看来,赵家平静的表面,早就暗流涌动了。
赵正信没有嫡子,爵位随便传给庶出中的哪一个,怕都不能服从。再加上,赵正信两上嫡亲的兄弟都有嫡子傍身,估摸着也在暗处动了心思的。说暗流涌动怕是轻的,内里说不定早就汹涌澎湃了。
蒋欣瑶脸色微变,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五小姐有所不知,我是个无用的人,能管着自个房里的事,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,哪有本事去摆布别人?”
赵文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,冷笑道:“你放心,我母亲会把你当亲媳妇一样看待的,有她在,别人谁敢说你一个不字。”
“文英,多嘴!”苏如雨嗔骂道。
蒋欣瑶垂了眼帘,双眸透出彻寒的光芒。
若苏家还在,这话说出来,倒也有几分真;只不过如今吗……以赵正信的为人,说不定连侯府夫人这个宝座都危危可及。唉,真是说大话,也不怕闪了舌头。
念至此,欣瑶遂笑道:“夫人快别说她,五小姐心直口快,我看着倒很欢喜。只是这事,我作不了主,需得等大爷回来商议再定。”
“好孩子,把我今日说的话,好好说给你家大爷听。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给侯爷留个嫡子下来,看着旁人婆婆,媳妇亲亲热热的在一处,就眼红的紧。你让他且放一百个心,我一定把他当亲儿子看待。”苏如雨红着眼睛伤心道。
李妈妈暗暗腹语,把大爷当亲儿子看,不就是说我家大爷要把你当嫡母孝顺吗,瞧这算盘打的。再说这世上,有几户人家婆婆媳妇是亲亲热热,跟母女似的,哄骗谁呢!
李妈妈背过脸无声的骂了句“骗子”,便又眼观鼻,鼻观心的静立不语。
蒋欣瑶狠狠心,朝自个腿上捏了一把,眼泪顿时含在眼眶里。
“夫人真真是个……仁慈的人。”
“既然知道我母亲的好,便早些说通你家大爷,这世上能像我母亲这般容人的人,已不多了。”赵文英见蒋欣瑶有些心动,得意道。
……
送走了母女俩人,欣瑶当即令人把偏厅窗户大开,透一透这厅里的腌臜气。
刚刚送人回来的李妈妈,端着一张要债要不回来的脸,冷笑道:“大奶奶,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敢情把别人都看成个傻子,那忠勇侯府真要这么好,还会想到咱们家大爷。”
蒋欣瑶搂过李妈妈,笑道:“妈妈气什么,她们唱戏,咱们看戏,说到底,还是咱们占了便宜。”
“大奶奶,我就是看不惯那侯府小姐高高在上的样,好像上咱们府里多委屈了她似的。那个小嘴撇的,合着咱们都是瞎子,看不见。”
蒋欣瑶不以为然的笑笑,眼中闪过狡狤。
“让贵生给大爷捎个信去,就说,侯爷夫人登门,大戏开演了。”
……
华丽的翠盖珠缨八宝车上,传来了女子的谈话声。
“文英,你说蒋欣瑶动心了没有?”
“荣华富贵摆在面前,有几个人不动心的。我看八成有戏。不过母亲也真是的,何必亲自跑这一趟,且不说您身为侯府夫人的尊贵,咱们眼巴巴的上门,倒像是我们求她一样,落了下乘。”
“傻孩子,今非昔比,眼下的形势,可不是我们求她?侯府保得住,保不住都难说,连你父亲都亲自登门了,哪里还能容母亲再摆侯府夫人的架子?”
“母亲,这样一来,那个死了的女人岂不是正室,而您只是填房,母亲何苦委屈自己?”赵文英嘟着嘴不满道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