欣瑶知道萧寒的话,意有所指,当即放下心来。
一转脸,正听见沈英抱着孩子叹道:“杜夫人,瞧瞧这两个孩子,用我们南边的话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长得真是好,这眉眼,这人中,这耳垂,一看就是有福之人。真是让人爱都爱不过来。”
欣瑶没有公婆,府里只一个老太爷还是隔了辈的,作为萧家的女儿,萧静娴当仁不让的充当了婆婆这一角色。
她笑道:“可不是爱都爱不过来,我回那府里几天,只要一闲下来,心里想的就是这两个小东西,也难怪我那老父亲,竟是连手都舍不得松开。如今连我这个女儿,也是没功夫看一眼的了。”
萧府子嗣单薄是满京城皆知的事,好容易一下得了俩,自然是当作心肝宝贝的疼。众女当下便笑开了。
吴氏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闷坐着喝茶的蒋欣珊,心中思忖她如何来了?
思了半天,未想出个所以然来,遂笑道:“四妹妹一生就生了俩,合了个好字,像我们这样几年才得一个的,竟是脱了鞋子也追不上。”
吴氏前几个月刚刚生下一女,因生在琼花盛开的季节,故老太太赐名叫蒋若琼,她瞧欣瑶一胎就得了个儿女双全,眼里心里俱羡慕的紧。
沈氏笑道:“回头咱们俩个,得仔细问问四妹妹平日里吃什么,用什么,到哪处烧香拜佛。好让老天保佑这辈子,也能得这么一对一模一样的可人儿。”
袁氏端着茶碗温和的笑道:“这哪里是求便能求得来的,都是命中注定的事。杜夫人,亲家母,一龙一凤好福气啊,别说是她们俩眼红,便是我瞧着,也眼馋的紧。”
袁氏母女今日之所以冒冒然登门,却是因为前些日子打听到萧府大奶奶生了。便遣人送了些小孩的衣物,长命锁之类的东西。
袁氏一心想让亲生女儿嫁到蒋家。明里暗里的擦试了几回,蒋家二太太没有接她的茬。袁氏左思右想,决定曲线救国,先把蒋欣瑶搞定。再议婚事。
李妈妈见东西十分贵重,便作主回了姑奶奶。萧静娴问了问缘由,只得送上喜帖。
顾氏忙道:“亲家母,可别再提什么好福气了,我这个女儿,为了生这两个小冤家,真真是遭了罪了。若不是有她姨母,老太爷一身的好本事照应着,指不定是什么样呢。现在想想,都觉得后怕。”
荀氏一想到远在军中的儿子,实实在在羡慕道:“这就叫不是一家人。不进一家门。大奶奶身子弱,偏怀的是双生子,正好府里有咱们京城里最好的名医,可不正应了那个巧字,杜夫人,你说可是这个理?”
萧静娴搂着白白嫩嫩的六两。毫不客气的亲了一口,笑得见牙不眼见。得意万分道:“沈夫人说得在理,凡事总要应个缘字,方为好事。想当初,我替那侄儿相看过多少名门小姐,不是人家瞧不上咱们,就是我那侄儿瞧不上人家,愁都要把我愁死了。”
却听一中年妇人朝着萧静娴笑道:“侄女啊,你替你家侄儿张罗了媳妇,怎么也不再替他张罗几房妾室,府里内宅空空荡荡的,大奶奶又是怀身子,又是坐月子的,哪里能侍候。真真是苦了寒哥儿。”
“正是,正是,我听说大奶奶身子不大好,一年到头总吃着药,也该给府里添几个人,分担分担才好。”一青衣妇人应声和道。
此言一出,蒋家众女脸色微变。
蒋欣瑶寻着声音,瞧过去,说话的正是老太爷的两房弟妹范氏和毛氏。按辈份,她得叫一声叔婆。
还没来得及出口相驳,却见萧静娴面色一沉,冷笑道:“确实应该再添几个,只是两位婶婶有所不知,我家那个侄儿,最是个古怪的,那些个庸脂俗粉,正眼都不带瞧一下,对腆着脸送上门的,更是不屑一顾,我这个做姨母的,倒也不好违了他的意。对了四婶,你家的容姐儿可说着人家了没有?”
一句腆着脸送上门,把那范氏老脸羞得通红。
众人掩面而笑。谁都知道范氏的孙女萧容先头与苏家族中的一个远房少爷定了亲,原以为攀上了苏家,荣华富贵指日可待,哪知三礼过后,苏家忽啦啦全进了牢房,落得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,这门亲事也只得作罢。
毛氏含笑道:“侄女啊,你四婶不过是心疼寒哥儿房里没个知心的人侍候着,问一声罢了,你又何苦提她的痛处?”
萧静娴又在六两脸上吧嗒亲了一口,笑道:“五婶,四婶有什么痛处我怎么不知道?我不过是瞧着容姐儿性情温和,容色端庄,便起了心思想要为她说合说合。您也知道,我家老爷书院里多的是青年才俊,家世也都是好的,若得个巧字,说不定能配得好姻缘。五婶既这样讲,罢了罢了,倒是我多管了闲事,此事不提也罢!”
范氏哪里知道侄女作的是这样的打算,早已忘了前事,心喜欲狂,哪料到话峰一转,居然来了个此事不提,不由的暗恨毛氏多嘴,瞧毛氏的眼神便带着些凌厉。
自己好心相帮,却反遭了不是,毛氏气得几欲吐血,当下也不去看那范氏,只与身后的媳妇说着话。
蒋欣瑶见姨母挡在她身前,三言两语就令两个叔婆生了嫌隙,乐得轻松自在。心中还暗叹对手太弱,姨母胜之不武。
她哪里知道,萧寒早就料到族里的那些个三姑六婆会提这一茬,已暗中与姨母交待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