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寒定定的望着欣瑶,内心似有什么东西化开了,变柔了。
“欣瑶,我与你再过半个月就要结为夫妻,我只想跟你说,我很欢喜,从小到大,从来没有这般欢喜过。”
蒋欣瑶歪着头,反问道:“元晨拜师的事,是你求的杜博士?”
“也算不得求,是你弟弟文章作得好,倘若没有几分真本事,我姨父谁的面子都不会给。”
“每年中秋的礼,都是你送的?”
萧寒俊脸一红道:“你猜到了。”
欣瑶忍了笑道:“为什么偷偷摸摸送?”
“那日,你在徐伯母床前说,每年的中秋,蒋老太爷都会送你一件贺礼。我那时就想,不管你以后嫁不嫁给我,每年的中秋,只要我活着,这贺礼就由我来送。”
蒋欣瑶心中微动,笑道:“萧公子,这笔买卖做得不值,倘若我活到七老八十,你岂不是得把萧家的库房都搬空了!”
萧寒深吸一口气,半晌才哑着声道:“值不值,是我说了算。欣瑶,嫁给我,你不会后悔的!”
欣瑶抬眸浅笑道:“萧寒,从我做决定那刻开始,我就没有后悔过,一辈子很长,咱们且珍且行!走吧,别让他们等急了!”
萧寒素来冷漠的脸上,露出了微微一丝笑容,他绕过眼前的女子,从衣架上取下披风。女子伸出手去接,却被他一晃而过。
萧寒轻轻将披风披在欣瑶身上,低下头,手指灵活的打了个结。
年轻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,蒋欣瑶轻轻别过脸,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男人低下头,目光灼灼,在她耳边轻声道:“我很欢喜白得了一个娇滴滴的媳妇!”
说罢,男人转过身,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。
蒋欣瑶含羞带怒的朝萧寒的背影狠狠跺了跺脚。心道这厮难不成长了顺风耳?
……
席面摆在暖阁里,等欣瑶过去,四个男人已一排溜坐开。
蒋全,蒋福。李妈妈,莺归则一排溜垂着手站在一边。
莺归眼尖,不等小姐动手,已上前解下披风。
欣瑶一把握住莺归的手,轻轻抚一抚,叹道:“手粗了,以后脏活,累活,不许干!”
莺归眼泪唰唰直流,泣道:“小姐。你的身子怎么样了,我真怕见不到小姐了!”
杜天翔哈哈大笑道:“莺归,有我在,我保证,等你到了八十。还能见到你家小姐!”
莺归这回认认真真的杜天翔行了礼,道了声谢,才扶着小姐入了席。
欣瑶坐下去,又站了起来,走到蒋福身边,对着桌上人道:“这是福伯,原是我祖父的管家。祖父走后,托附给我,帮我打理苏州府的各种事宜,和全爷一样,我视他如长辈。福伯,这是燕公子。也是大名鼎鼎的平王。这位是杜公子,太医院院史。这位半个月后是蒋家四姑爷,你都来见见!”
蒋福何曾见过这些个大人物,腿下一软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头,嘴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
萧寒起身扶起蒋福,道:“福伯不必多礼,你是四小姐的长辈,自然也是我的长辈。”
蒋福结结巴巴,好不容易才说了句整话:“姑……姑爷,老奴不敢当!”
欣瑶笑道:“福伯不必害怕,皇子也是人,太医也是人,饿了也得吃饭,渴了也需喝水。”
燕十六笑道:“正是,正是,我头一回见你们家小姐,还被骂得狗血淋头呢。”
杜天翔也笑道:“福伯,不必拘礼,我们能坐在这里吃饭,还得看四小姐高兴不高兴。”
蒋福弯着腰,老泪纵横道:“小姐,老奴这辈子值了,我能与平王,太医院院史说上话,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!快,小姐快坐,让老奴在边上侍候你们!”
蒋欣瑶刚想说话,却见边上李妈妈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,想必是被燕十六的身份所惊。
欣瑶微微叹了口气,道:“全爷,福伯,李妈妈,下去吧,今日高兴,你们也多喝几杯,这里让莺归服侍便可!”
蒋全看身边这两人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,行了礼,一手一个拉着就走。
莺归背过身,暗地里偷偷笑了一下,转过脸把菜一个个端上来,在各人面前放了四个碟,碟子里放了各种醮酱,回头又给众人倒了酒。
轮到欣瑶时,从边上换了个酒壶,主仆两个相视一笑,只听那莺归脆声道:“小姐,天冷吃锅子热乎,这底汤我用小火熬了整整两天,这些醮酱都是照着你的方子做的,这是兔肉,这是糕羊肉,这是牛肉,这是獐子肉,小姐您尝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