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陆先生，是你救了我，裴云感激你，想留在你身边报答你一辈子。”周裴云泫然欲滴，直直望着陆南。

陆南闻言有些头疼，这周裴云是他在在章家救下的一名被迫害的千金小姐，章家的公子看上了她，周裴云不从，结果全家都被抓进了大牢，要不是陆南来抄家，恐怕她和她的家人都在黄泉路上了。

“夫人已经说了，她是愿意的，只要先生不赶我走，就能留我在府中。”周裴云梗着脖子道，仍旧红着眼倔强道。

绣琳这又是在做什么？陆南心里叹气，再看向方锦荣，对方已经别过头去，听了这话握拳轻咳了一声，“陆先生好走，我就不远送了。”

说罢，便转身回了府里。

陆南面上一赧，这次还真是在方小姐面前丢脸了，再回头看向还跪着的周裴云，轻叹道，“你起来吧。”

“那……”周裴云迟疑道。

陆南淡淡道，“先留在我府里吧。”

“裴云谢谢陆先生。”周裴云惊喜地立刻起来了，陆南一走，她就跟在他后面，看着陆南英俊挺拔的背影，周裴云眼眸中闪过一丝迷恋爱慕。

走在回正厅的路上，锦荣想起刚才那一幕，她当然不会看不懂那几句言语间的意思，一个年轻女孩想留下是为了什么，求了夫人又来求先生。

但她和陆南交情深吗？兴许他还真就喜欢周裴云呢。

这些想法在锦荣脑海中一闪而过，便抛到脑后了。

待看到正厅中的一身白色长衫的年轻人，锦荣又笑了，“倒是忘记与你说上一声谢谢。”

那眉宇风流灵秀的白衣青年，就是商小秋，温和一笑，“方小姐不怪我是受了指派上门就好。”

方锦荣抿唇一笑，“有人拿你心中重要的人来威胁你做事也怪不了你，我作风高调嚣张，坐拥豪富引来仇家敌对这事我也不奇怪，我奇怪的是你为何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了我。”

原来在商小秋第一次上门时，就暗中给锦荣传递了信息，告诉有人要害他，之后的拔刀，也是做给别人看的，但受的伤也是真的。

再到锦荣听他唱了几日的戏，对他日益着迷，放松戒备也是给曹章那些人可乘之机，看来自古人们都对这美人计深信不疑。

只可怜那几个戏班的小孩，商小秋的徒弟受了多日的苦楚，更是险些丧了命。

商小秋淡淡一笑，说道：“以前有人跟我说，人和人的命是不一样的，我不信，我以为人生来平等，有什么高低贵贱，但见了方小姐，我开始相信了，相信什么叫做，救一人，而活万人。”

他深深地看着锦荣，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懂。方小姐做的事造福了太多人，未来还会造福的更多地人，而不是像曹振那些人祸害百姓。

这样懂得民心的人，比他还是小豆子小鱼他们都要重要多了。

锦荣怔愣了一瞬后，道：“你把我想得太好了。”

“如果是这样，我希望方小姐能做到。”商小秋微狡黠一笑道。

锦荣看着他露出的浅淡笑容，心中忽然一动，商小秋的话让她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一句，杀一人是罪，杀万人是雄。

不过，她这几世来造的杀孽都不轻，就算下一世要入地狱又如何，来便是。

……

三日后，商小秋的徒弟伤势养好了，也来前来辞行，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。

商小秋的水云楼四海为家，他也想把昆曲唱遍全国各地。

“你真不打算在这里待？”锦荣问道，虽说国内也没什么战乱，大体平和，但戏子身份向来为人轻贱商小秋一个唱戏的，又不会功夫，还有一副这样惊艳的相貌，放在外面着实令人担心。招惹了麻烦，若是在这边还有她护着，其他地方就未必了。

“这也是我商小秋平生所愿。”商小秋拱手笑道，说不尽的文意洒脱，虽常男扮女相，但论骨气，胜过了太多人。

“你心意已决，我也不再多劝，若是在外头遇上了麻烦，可以报我的名头，但如果我的名头也没用，那就没办法了。”

锦荣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，可熟悉她性子的人都懂她的意思，要是真有人在听了商小秋是她方锦荣要保的人还敢动手，人虽远她方锦荣可能帮不上忙，但日后锦荣一定会为她的人报仇的，方锦荣她可是护短的很。

而商小秋，已经被她当作认可的人。

商小秋目若含星，眉间也是坦然轻松，“多谢方小姐了，就此告别，愿来日相逢。”

锦荣一牵缰绳，笑了笑，“愿来日相逢。”

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白衣西装的人骄傲而肆意，和边上的红衣灼目的俊俏郎君，这一幕化作了很多人心上难以忘却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