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……没有。

她哪怕打死你了，那都是妖族内部事务。

“那……”狐柏苦笑，“娘娘的吩咐，别说娘娘还会用一个看上去极好的正果作为报酬，哪怕什么都不给，甚至明说我做了此事的结局必然是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，难道我还能拒绝娘娘不成？姐姐啊姐姐，我那时候若是拒了，可能就见不着你了呀。”

石矶听得心内一酸。

唉:-(

“姐姐莫慌。”狐柏捋了捋额前鬓发，看着石矶，转而又安慰性地笑了笑，“实际上，那对于圣人门下弟子而言并不十分吸引人的位置，对我来说，也是好事呀。”

石矶：“可封了正神需得日日值守……”

狐柏：“至少名正言顺，不为人欺凌。”

石矶：“可昊天那样的人品，谁知会如何难为你呢……”

狐柏：“谁这辈子不遇上那么一个半个糟心上司呢？”

石矶：“可先死一次再行封神，一角神魂寄托于封神榜上，从此生死荣辱都被他人控制……”

狐柏：“现在没有封神榜，随便来个仙人，对我难道不是要我生则生，要我死则死？说白了，我的生死荣辱，又值得什么呢？”

石矶问得越狠，狐柏答的越坦然，到最后，石矶终于再也问不出什么，只幽幽一叹，眼眶都红了：“素知妖族处境艰难，可拜入截教久了，那些日子……我竟都忘了。”

忘了妖族生存艰难，忘了妖族气运颓败，甚至忘了他们要想得那么一点半点的正统修炼指导，有那么稍微些许的庇护与关心，都要费尽心思。

狐柏涩然一笑。

上辈子是怎么嗝屁的不必再说，如今能在这九尾狐身上继续活着都是赚到，至于嫌弃这个种族不好，嫌弃这个身体资质不行，嫌弃这个年代不开放不有教无类，嫌弃自己没石矶那个缘分拜入圣人门下从此不必忧心前程……都是没意义的。

活下去，才是意义之所在。

“你啊……”石矶拉着狐柏的手，心疼道，“不上是死，上去了那日子也难过，难怪你说你害怕啊。”

自然，这波操作还是得了元始天尊一顿臭骂和太清老子的疯狂吐槽。

跟脚差成这样他们还能成才吗！

我的天你看，他连尾巴都收不起来！

说你呢多宝道人！把你尾巴略略收一下好吗，露出来好失礼啊！

你还瞪我？！是我让你露尾巴的吗？耳朵又出来了！

→_→

结果呢？

那四个小妖怪便是通天圣人的四大弟子，如今个个证了大罗金仙之位，人人修为深厚不亚于妖神们当年，甭管是谁都能拎出来一挑五而不落下风，实力演绎了一波什么叫莫欺少年穷。

这就是通天的眼光。

如今这只小狐狸，修为差劲归差劲，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人家跟脚不好，又才千年骨龄，修炼事倍功半，要她和杨戬那种连元始天尊都会夸一句良才美玉的，得天独厚的货色，千年之内靠自己证了太乙金仙之位离大罗金仙也不过一步之遥……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些。

哪怕是道祖拿着法力硬灌……她的结局也会是爆体而不是飞升。

饶是如此，这份心性与自知，也着实担得起伏羲这么一句夸了。

“兄长着实甚少夸现在的妖族。”女娲平复了一下心情，随口笑道，“小妹便请兄长算上一卦，看看吉凶？”

“这个啊……”伏羲心念一动，坐在了女娲身侧，伸手取了一枝女娲案几上的香花，手指带上些许法力，轻轻拂过那枝花，随后，便能看到那原本鲜嫩多汁的花朵，秒秒钟枯萎凋零。

女娲愣住了：“怎么……怎么会……”

“别别别。”伏羲倒是比女娲淡定，这时还提醒着女娲那花枝的花蕊处，“情况不糟糕，你看这里。”

——花蕊处，有一处细得肉眼不可见的地方，保持了水润光滑。

“死了大半根，就活这一点管什么用啊。”女娲怅然道，“死中求活难上加难，她那小身板够挺得住谁一巴掌啊？我这不是害了她吗？”

“她？她是谁？”伏羲挠头。

女娲：“那只狐狸精啊……”

伏羲：“……你要算的不是妖族的将来，而是这只狐狸精？！”

“妖族的将来有什么好算的……”女娲反问，“这么多年下来，什么时候不是一潭死水毫无生……”

等等！

女娲突然瞪大了眼睛：“兄长你是说……”女娲颤抖着指着那支花，“这个，是妖族的将来？！”

伏羲沉沉点头。

女娲：！！！

我的天幸福来得这么突然的吗！

这么多年了，算了八百次开外了，哪次天道爸爸不是一脸冷漠，哪次最终结论不是毫无生机……可可可可可是这一次……

活了！

“是因为……”女娲娘娘激动道，“她么？”

伏羲轻轻拍了拍女娲的手，才想说点什么以示安慰，却觉得言语无用还不如用客观现实说明问题，想了想便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来往桌上一撒：“喏，这才是她的将来，上上大吉吧……”

秒秒钟，伏羲住了口。

女娲定睛一看，也住了口。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半晌，女娲哭丧个脸：“……大……大凶。”

伏羲也尴尬地笑了笑，强行道：“大……咳，大凶也不坏呀。”

女娲：：）

“是不坏啊。”伏羲强行挽尊，“你想啊，就你吩咐的这事儿，谁还能得个上上大吉还是怎样？”

那倒是……

这事儿啊，阐教截教两头不讨好，殷商西周都想灭了你，去了就是步步凶险处处杀机，若是这都能得个上上大吉，鸿钧的私生女都不好使，那是天道最宠爱的嫡出大儿砸的待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