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看不见的手mo了mo她的头发,长孙武看着失落的nv儿,低声的笑着:“有希,你要明白,人类可不是不喜欢就可以丢掉的东西啊。”
“人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,也叛逆得多。”长孙武的视线穿过漫长的距离,看到极远处在苍白大地上缓缓行进的一袭红衣。
“他们可以因为信念而将自己的脚印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,也能够在执着的驱动下,穿过世界上最宽广的沙漠。”
枯朽的僧人手持着转经筒,低声的念诵着**,拖着陈旧的红衣在雪原上前进,脚步缓慢却执着,在雪地上印下一行脚印。
踩着陡峭的山道,脚步不曾停留。
长孙武看着他的身影,感叹道:“人类啊,可是不论赤道或者极地,都能够顽强生存下来的生物。”
有希注意到他的视线,掏出望远镜,看到僧人的艰难跋涉。
“他在干什么?”
长孙武摇头:“不知道,或许是苦行归来,或者是准备到什么地方。”
“我们能帮帮他么?”
长孙武摇头,低声的说道:“他能做到的。”
“哦。”
父nv两人默默的看着僧人在山路上艰难跋涉,脚趾从草鞋的破dong上luolu出来,鼻子在冰冷的空气中吐出一行白气。
从陡峭的山道上走到尽头,枯朽苍老的僧人有些破旧简陋建筑之外停下了脚步,将脚上的黑泥蹭在石板上,然后推开了腐朽的木mén。
墙内除了一口沉重的黄铜大钟之外,只有一张还算厚实的草席铺垫在石板上。
仅有古旧的亭子为他遮住天空中飘落的雪,但是却阻不住寒风吹拂。
随手将手中的转经筒放在身旁,皮肤黝黑的老僧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就冷掉的馕,开始大口的吃起来,在旁边的钵盂早就装满了半融的雪水,任他饮用。
在寒风之中,他luolu着肩膀,似乎感觉不到寒冷,静静的进食,无声之中脸上带着满足的喜乐和安然。
沉默的等待着太阳升到头顶,他从草席之上起身,握紧被悬挂着钟槌的绳索,枯瘦的胳膊上积蓄着力量,随着脚步将钟槌缓缓拉起,下一刻,沉重的钟槌撞击在古旧的大钟之上。
于是低沉的钟声响起,向着四周回dàng,苍老僧人的脸上无悲无喜,只将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面前的事情上。
这是持续了半生,也将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持续下去的事情。
他从没有想过,在空寂的群山中,钟声响给谁去听呢?
或许,只要他来过,敲过,钟声响过,对于他就已经足够了。
不知道多少年前苦行的僧侣们在山巅之上,用一生的时间去建造了小小的房屋,然后将沉重的大种铸成,又费尽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,一点一点的将这一座黄铜古钟搬上了这一座山峰。
从此之后,日日晨昏时分,便有钟声响起。
钟声中蕴含的执着,还有半世诵佛所带来的慈悲驱散群山之中缭绕升起的恶意气息,在这一片雪原之上清理出一片纯净的空间。
钟声袅袅,然后,风起云涌。
苍老僧人所无法察觉到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在这一片残留着世界上最后一丝希望的大地上汇聚成海洋。
就好像由整个世界的人类意识所组成的庞大生命,从蚁巢中升华出的蚁群意志,无法被观测,但是却真实而不需的存在着。
它本就是无处不在的,hun沌而莫名的,无数人jiāo织的意念构成了它的存在。
总括此世灵长类意识而成就己身,也因组成自己的无数hunluàn意志而沉睡在hun沌之中。
而现在,在灾难气息的刺ji之下,它终于苏醒了,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在这一片苍穹之上,俯瞰着最后的希望。
只可惜终究还差一点,它无法像是浑然一体的盖亚一般拥有**的意志,因为所组成它的生物多达六十亿之数。
灾难的征兆只能将它从méng昧中苏醒,却无法让它拥有真正的‘自我’来干涉这个渐渐走向崩坏的世界。
所以,它怅然的叹息。
在世界之巅上,有希呆呆的看着那一片无数意志化作的海洋:“爸爸,那是什么?”
那是所有人类共同缔造出的奇迹,众生的潜意识海,有人称其为……
“阿赖耶”
长孙武呆滞的看着汇聚在整个天空之上的潜意识之海,无数人的思念所铸就着这一片灵魂的海洋,低声的呢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