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娇道,“太阿公,田永贵是林家小仆,为什么他诬陷林大小姐的时候,林家没有一人拦着他,反而任由他跑进裴府里去了?”
“……”
“林大小姐的随嫁仆人有十二人,为什么又没有一人拦着他,就由着他跑到裴夫人的跟前胡说八道?是裴家事先处死了那十二个仆人,有意不让人拦着田永贵,还是那十二个仆人自己故意不拦的?”
“……”
“如果是十二个仆人自己作主,故意不拦着田永贵,那么,挑选仆人时,可太走眼了啊,全都是不忠心的人。也难怪,林大小姐会那么容易被诬陷了,自家人都不帮,外人当然不当回事了。”
郁娇说完话,看一眼裴元志,又好整以暇地看向林二夫人和林世安。
裴元志当然不会承认,自己府里处死了林婉音的陪嫁仆人,马上说道,“我裴家怎会处死婉音的仆人?在婉音出事后,我已让他们自行归林府了。”
林世安和林二夫人听郁娇说完,两人一下子慌了神。
坏了,这里有个大大的漏洞啊。
那些看热闹的人,马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,“不会是林家故意不让仆人们拦着的吧?”
“林大小姐的那些陪嫁仆人,是不是被林家小厮收买了?”
“一个小厮,有那么大的本事吗?陪嫁的仆人,拿的月钱最多,将来都会是林大小姐的心腹仆人,一点儿小钱能收买得了?只怕,里头文章不少。”
围观的人有近百人,又都是被楚誉喊进来的,所以,他们是大着胆子,随心所欲地说着。
太阿公虽然年纪已大,但头脑却清醒得很,郁娇的话,让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。
那就是——
仆人们全都有问题!
他们眼睁睁看着田永贵闹事,而没有一个人去拦着。
就算林婉音真的不守妇道了,为了林府的面子,遇到这等事,也是先打死田永贵再说。可是呢,那十二个仆人却没有一人出来拦着,可见,有人事先叮嘱了他们,要他们不要管闲事。
林婉音的生母早亡,长房的事务,虽然是林婉音自己在管着,但安排仆人每天的小杂事,却是林二夫人处理。因为林婉音每隔一天,要进宫给几个小公主们讲学,没有太多时间管理仆人。
而且,林婉音的嫁妆采买,和陪嫁仆人的安排,也全是林二夫人打理的。
林婉音死后没几天,又传出了裴家有意与二房结亲的传闻,已口头上定下了二小姐林佳兰。
这真是细思恐极!
太阿公想到这里,脸色已然是铁青一片,林伯勇忙着战事,他这个老头子又常期住在城外,二房的人,居然敢这么糊弄他?糊弄所有人?
欺他年老昏庸?
“林奎,林世安,韦氏!”他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,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敲。
祠堂里一下子死寂一片,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他,等着看他怎么罚林家二房的人。
林伯勇的尸体不见了,林世安一问三不知,这件事,用脚指头想,都知道二房的人在敷衍了事呢。
可查无证据,连皇上都说不必查了,林家二房才侥幸脱身。
皇上说不查了,不代表,这件事跟林家二房无关。
“叔父!”林二老太爷林奎,吓得身子一抖,慌忙站出来,“郁四小姐只是个外人,您万不可相信她的话啊,她这是胡乱猜测呢,她年纪这么小,懂什么呀?”
“太阿公!不是这样的,太阿公,是那些仆人们胆小怕事脱掉了,侄孙(侄孙媳),什么也不知道啊。”林世安夫妇同样吓得战战兢兢地上前说道。
可是,这三人的话,丝毫没有让太阿公的怒气减消,反而更怒了。
敢情,这三人当他是傻子啊!
“你们三人,从今天起,每天来祠堂里跪三个时辰,跪到超度伯勇的法事做完为止!”太阿公怒道。
他若是不表个态,不是会让这围观的人认为,他林家太不将婉音的死,当一回事了吗?
就算婉音的死,不是这三人蓄意安排的,但仆人有错,就是主子没有管教好,同样该罚!
林太阿公发话了,谁敢吱声?
林家父子,和林二夫人韦氏,全都闭了口,只好老实地跪下了。
跪下后,三人更将郁娇恨上了。
林伯勇死后,林家请了得道高僧,在城外的家庙里做着法事,计划是九九八十一天,到今天还不到二十天,也就是说,他们三人要在祠堂里跪两个月的时间了?
林二夫人盯着郁娇看的眼神,几乎跟冰刀子一样。
林佳兰同样恨着郁娇,但是,她不敢顶撞求情,她怕太阿公将她也一起罚了。
“另外,还有一件事,老朽在此宣布一下。”太阿公看了眼郁娇,对众人说道,“便是郁四小姐,她已被伯勇收入义女。伯勇膝下无儿,老朽做主,将她和婉音一样对待,将郁四小姐当成男儿,记名在伯勇的名下。明天,老朽会上郁府去,拜见丞相大人,求他恩准。”
林佳兰目光一缩,郁娇?她几时入了太阿公的眼?这个糟老头子,谁也搞不定,她是怎么讨得老头子欢心的?
郁娇心头感慨不已,她又是父亲的女儿了。
“多谢太阿公成全。”郁娇走上前,盈盈拜下。
她只有成了林伯勇的义女,才能光明正大地进出林府,去查长房丢失的财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