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恍然未觉她占了凤渊的院子,练过剑,又就地坐下来打坐运功,积聚灵力。
修炼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,她最近白天略忙,难以潜心修炼,晚上便加倍用心。
凤渊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,看了她一会儿,便也闭目修炼。
待到慕真真从入定中醒来,已是晨光熹微。
她睁开眼,就看到师尊坐在石桌前,微微垂头,双眸紧闭。她这才想到,自己占了师尊的院子,师尊定是不好意思抛下她自己回房去,才索性也在院中修炼。
她一醒,凤渊也很快睁开眼。
慕真真微微一笑,“师尊,早。”
凤渊淡笑颔首。
慕真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,跳回去洗漱,然后又殷勤的给师尊端去热水。
稍加打理,二人便易容离开慕府。
这次易容没有什么奇特的效果,两个人都变了一副普通模样。
此时,晨光不过熹微,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就已经早早的开了门,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了熙熙攘攘的人声。
慕真真领着凤渊来到一家小店前。
这是一家老店,店里忙活的小夫妻她已不认识,不过她早已特意问过了兄长,这家还是祖传的老手艺,味道是不曾变的。
“师……额兄。”慕真真开口,卡了一下,急转弯道。
凤渊挑眉,慕真真赧然,凤渊笑而不语。
慕真真摸了摸鼻子,走到店内坐下,“老板,来两个芝麻烧饼,一笼素馅蒸饺,两碗馄饨,两碗枣沫糊。”
店里桌椅皆是竹子制成,擦洗的很干净。
凤渊在她对面坐下,慕真真布了一个隔音的小法术,松了口气,讨好的笑着道:“师尊,这里的小吃都很好吃,也很干净。”
为了防止师尊不习惯肉里有杂质,她都点的是素的。
店里人少,他们的吃食很快便上齐了。
每一样分量都不大,用精致的竹编小碟子和白瓷碗装着,热气腾腾。
凤渊伸出筷子夹了一个蒸饺。慕真真捧着烧饼啃,这烧饼里裹了芝麻油酥,外面刷了蛋黄液,粘上白芝麻粒,外酥里嫩,的确好吃,尤其是趁热吃的时候。
凤渊尝了一下,感觉尚可,其余的东西便也每样尝了一下,许久没这样单纯的吃过东西了,倒是有些新鲜。
不知不觉,两个人都默默的吃完了东西。
此时,外面已经天色大亮,街道上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凤渊和慕真真并排走在街道上,慢慢的往慕府的方向走。
慕真真兴致极好,一路上都兴致勃勃的得介绍着街上的东西,间或穿插一些她小时候在此玩耍的趣事。
凤渊默默的听着,间或回应几句,不见丝毫不耐。
时光如水。
三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。
这天晚上,慕父在睡梦中含笑而逝。
整个慕府陷入一片哀哭之中,慕子睿忍着悲痛操持后事,慕真真便陪着慕母。
待到葬礼结束,慕母仍是病倒了,慕府眼看着又要举办一场丧事。
慕母拉着慕真真的手,含笑望她,温柔而慈祥,“能活到这个岁数,无病无痛,儿孙满堂,死前还等来了我的宝贝女儿回家,我和你爹,也算是含笑九泉了,你们很不必悲戚。”
慕真真望着她梳的整齐的银丝,含悲忍泪的问道:“娘亲,您和爹爹,可还有什么遗憾和心愿未了?”
慕母慢慢的摇了摇头,“我这一生有喜有悲,却没什么好遗憾的。若说心愿……就只是希望你们都平安喜乐,希望……那老头子奈何桥上不要急,等我一等,来生还能做一对夫妻,生一双儿女。”
她说完,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,呼吸渐渐低了下去。
慕真真再也克制不住,伏在床边恸哭出声。
过了不知多久,有人上来动作轻柔的拉开她,慕真真回头看,见是兄长,他们要为母亲整理遗容。
慕真真浑浑噩噩的走出来,看到院子角落处站着一个白衣的身影。
她走过去,垂着头落泪,“师尊……”
凤渊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,温声道:“别太难过。你爹娘……可有什么心愿未了?”
慕真真颤声道:“母亲说,没什么遗憾和心愿,只希望来世还能和父亲做夫妻。”
凤渊沉默,修道者自金丹期以后,三魂六魄逐渐凝合,从此无法投胎转世,只修今生,从无来世。
这种凡人才有的生生世世的美好愿望,他们却是无能为力,唯有祝福罢了。
待到慕母的丧事也结束,安然下葬,与慕父合葬一棺,手缠红线,请唱者祝词,盼来生亦能结伴之后,慕真真在这个世间最深的羁绊已去。
也是时候,离开这里了。
凤渊问她,“留给家族后辈之物可准备好了?”
慕真真点点头,取出一个锦囊一样的小小储物袋,“都在这里面。”
她说着,全倒了出来,堆在桌子上给师尊过目。
凤渊扫了一眼,延年益寿,救急吊命,解毒祛毒的炼气期的丹药数量最多,占了半数。还有几件混了冰蚕丝的柔韧内甲,以及三道灵符玉牌。
想的倒还算周全,只是防人之心还是差了些。
他垂眸,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,“加上这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