宏武十五年的八月,东宫的众位女眷们是个个心神难宁。
太子病了,一病不起。
储君身体有恙,这自然是朝野都关注的大事。而对于一身富贵荣华,全系于太子身上的东宫女眷们而言,太子就是东宫的天。
这天要塌了,生活在这片天下面,被其庇佑的女人们,从根本上讲全是弱者。她们人人心神不安。但是,面上嘛,又不得不强装了镇静。
于是,东宫这些日子里,抄佛经是一种流行。
大皇孙朱高锦很烦燥。
他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,最近特别的敏感。他已经感觉到了,危机在东宫的头顶酝酿。可他偏偏没什么解决的法子。
朱高锦是大皇孙,他只是太子的庶长子。
也就是说,他的一切权威都建立在他父王的身上。
太子是东宫的遮天大树,没有了这颗树的树荫庇佑。朱高锦不敢想像了,那样的前途会如何?
“夫君,您先用碗燕窝粥。”
马氏亲自给神情凝重的朱高锦送了温暖。这粥自然不是大皇孙妃马氏亲自熬的,不过,却是她专门叮嘱过的。
“嗯。”
对于嫡妻,朱高锦还是要尊重的。
他倒不驳了嫡妻的话,少少的用了几口燕窝粥。尔后,他说道:“最近,你多去母妃那儿尽些孝心。”
“至于母亲那儿,我会让胡氏去侍候着。”
朱高锦交待了这两句话后,马氏先是僵了一下神情,不过,很快掩饰了过去。马氏回道:“依夫君您的意思。”
“夫君,您莫过于担心,有御医们的精心治疗,父王定然会康复的。”马氏宽慰了话道。
“我心头有数。”
朱高锦嘴里这般说,实则他真的心烦气乱。
他不过是在女眷们面前,强行的装了些镇静。
打从太子病倒后,朱高锦白天照常去跟先生念书,但是,一旦下课后,朱高锦就会去太子的榻前守着。
可以说,好些个夜晚,朱高锦就是在亲爹的寝宫内,守夜是守得过于疲倦,在太子榻前是趴着睡着了。
那等孝子的模样,让人闻之佩服。
名气是涮出来了。
朱高锦整个人是瘦了几大圈。
连宏武帝都是劝慰了这个长孙好几回,让他多保重身体,莫让太子挂念。实则嘛,朱高锦纳头就拜了皇祖父的关爱,尔后,照样是兢兢业业的给亲爹守了夜,时时不忘记表一表身为人子的孝心。
八月十二日。
晚。
朱高锦在太子的寝宫内,是服侍着亲爹用完了养生的药膳。许是这些日子的调养有些功效,太子难得的精神头不错。
“孤和高锦谈一谈,你等都退下。”
太子发话了,殿内侍候的小黄门和宫女依言行礼后,一一退下。
殿内,剩下来父子二人。
“这些日子,辛苦你了。”太子对于庶长子这些日子的一片孝心,那是真心受用的。人生在世,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也足够聊以自夸了。
“父王,儿子不辛苦。”
朱高锦心头是真正的清楚着,他的父王若能好起来,他就是再辛苦一些,他也不在乎。
他担忧的,就是他的父王能痊愈吗?
“我这身体,自己最清楚……”太子感叹一句,想说些什么,最终,又是一声叹息。
“父王,您安心养病……”
“皇祖父吩咐了话,让任何人不得怠慢东宫。母妃又是慈爱的性子,整个东宫里的人都拧成了一根绳,大家都盼着父王您早日康复。”
大皇孙朱高锦的嘴里,就没有一点儿不好的消息。
太子听后,笑得开心。
不过,太子心中明白。这怕是长子不想在他跟前报忧。毕竟,他一个病人,还是需要多听听好消息。
八月十六日。
燕地、蓟城、燕王府。
燕王看完了秘报后,在沉思着。
良久后,燕王才将秘报递给了他的新谋士道衍和尚。
“大师,你认为留侯此举能否成功?”燕王知晓了,留侯刘孟文和蓝子诩二人在雍州的动作。包括这二人的详细进展。
“必败无疑。”
道衍肯定的回道。
“为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