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十五日,中秋节。
月圆人团圆,在这等佳节里,张家人在晚饭后,自然是聚了一起,于庭院中赏银月星光,吃美味月饼。
一家人闲聊时,柳秀秀就讲道:“春福在禁卫军里当差,年岁不小了,快要相看人家。我估摸着,来年开春,我们家春旭的婚事操持后,就得给春福说一门好亲事。”
“娘,你觉得如何?”
柳秀秀这一问,张李氏听后,连连点头,是非常欣慰的样子,说道:“秀秀,你这话在理。春旭是家中长孙,他的婚事一妥当。就得把春福的婚事提上日程。”
“春福,跟祖母讲讲,你欣赏什么样的女子?”张李氏还是乐呵呵的跟次孙打趣道。
张春旭是张家长孙,又有秀才功名在身。他的婚事,早是已经订下来。
宏武十年,女方家的祖父过逝,福娘未来大嫂的爹娘得守孝。这婚期自然就是担搁了下来。不过,至明年,孝期过了。
这双方的婚事,自然就要操持着办起来。
张春旭来年满十七岁,福娘未来的大嫂与长兄同岁。在这个时代看来,女子十七岁真是应该赶紧出嫁了。再担搁一下,就会成为大龄剩女。
毕竟,如今的社会中,男女成亲的年纪,普遍在十四、十五岁。
当然,这与人们相处的大环境息息相关。在这个时代里,人们的平均寿命在四十岁左右。连孔夫子不也说过,五十而知天命嘛。
“长得漂亮些,性子温柔些……”张春福点评过十字后,是忙摆手,又说道:“其实,我不挑剔。我想着,祖母和娘挑出来的媳妇,必然是顶顶好的。”
张春福话尾,送上了一记小马屁。
张李氏和柳秀秀这一对婆媳听着,还是非常顺耳。
于是,这话头说着说着,就又是转到了福娘身上来。
福娘好无奈,她一点都不想早早出嫁。
在娘家做闺女,跟到婆家当媳妇,完全是两种概念。
娘家人会宠你、爱你,一切依着你的小性子使使。而婆家则不同,是你得顺着对方,融入对方的生活。
总之,福娘觉得,在这个对女子挺压抑的时代里,她恐婚了。
当晚,福娘一宿是睡的都不踏实。
她做噩梦了。
在梦中,她似乎出嫁了。但是,非常的不幸,福娘嫁的夫君和婆母一点也不关爱她,相反他们总是挑剔她,这不好,那不好……
婆家的冷眼慢待,婆家的苛刻家规,极品的亲戚算计等等,总之,一番一番的在梦境中上演。让福娘半夜醒来时,背上全是汗水。
“呼……”
福娘从梦境中挣扎出来时,她额头见冷汗,脑袋却是清醒了。
福娘突然觉得,她有必要好好思考一下将来了。
“貌似自己的人生,还是自己把握的好。”福娘呢喃了这话。然后,她在心头的小本本上,盘算着她若出嫁的话,有合适的好夫君人选吗?
挑来又挑去,福娘还真发现了一个人选。
顶顶合她心意的那种。
九月九,重阳节。
这一天,福娘给纪家奶奶送去了一小坛的菊花酿和一食盒的粟子糕。
“菊花酿,粟子糕,重阳节的节庆美食,全是我亲手做的,拿来给纪家奶奶和阿德、阿义一起尝尝。”
福娘送了礼物后,又笑道:“只是,我的手艺不精,纪家奶奶莫笑话我做得不够味道。”
“好姑娘,你送来的礼物,老婆子我喜欢。”纪家奶奶接过了福娘的礼物,满面欢喜,那笑得是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。
当然,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们,邻里亲戚间送礼物一般就是些吃食。
纪家奶奶接了礼,自然有回礼。
“这是阿德拿回来的石榴,这水果喻意好,福娘你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味。”纪家奶奶往福娘提东西的小竹篮里,塞上了六个圆滚滚的石榴。
“太多了,太多了。”
福娘望着石榴果儿,连连拒绝这般塞满小竹篮的举动。
“怎么?瞧不上老婆子家的水果?”纪家奶奶唬了脸,道:“你若不收石榴,那什么酒和糕,老婆子同样不要了。”
福娘在纪家奶奶的热心下,倒是不得不接下了六个圆滚滚的石榴。
“唉呀,我都差点忘记正事。”
“纪家奶奶,我爹让阿德去我家一起用晚饭。对了,我娘叮嘱过,您老人家可千万得告诉阿德别带什么礼物上门。要不然,我爹准撵人的。”
福娘连忙补充了话道。
前面中秋节时,两家相互赠了月饼。
这礼物张家收得心安理得。
倒是纪德这个闷葫芦,居然专门弄了一份颇贵重的礼物上门,说是给师傅张启。
张启当时就怒了。
第二天,让柳秀秀来纪家把礼物退回了。
用张启的话说,他们两家的关系,他一个大老爷们难到还贪着徒弟那点子孝敬吗?
当然,真是孝敬,张启不拒绝。
张启恼怒的原由是纪家明明不宽裕,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嘛?
“放心,我老婆子记下了。”
纪家奶奶应下话。
待福娘离开后,纪家奶奶就在感慨。她呀,是多么盼着长孙能娶个像福娘这样的媳妇。奈何,奈何……
纪家亏欠张家太多,这是万般开不了口,让长孙求娶福娘的。毕竟,两家的处境,差太远了。门不当,户不对,不般配啊。
申末。
纪德到了张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