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娘抬起头看着寇溪:“这么好的工作,你说扔就扔了?他回家除了种地还能干啥?种地能挣这么多钱么?我年轻的时候守寡,就这么一个儿子,好容易拉扯到大。他出人头地了,我还能拖累他?”
“大娘,别伤心了!”寇溪拿出一块蓝的格子手绢递给老太太。
“多狠心的人啊!”想起那个儿媳妇,高大娘恨得直捶炕。
“你说我对她还不够好么?”高大娘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。她哽咽道:“当初结婚之前我就说了,我就这么一个儿子,娶她进门我拿她当亲闺女一样。”
“进了门我们娘俩一块过日子,有肉我自己舍不得吃都给她吃。她有牛牛那年,一上身就哇哇直吐。躺在炕上起不来,我一天三顿饭做好了端到炕上给她吃。生之前我贪黑给孩子做衣服,她坐月子我也是一天五六顿饭给她做。打她怀了孩子,我就养了三十多只小母鸡。那时候家里也没有粮,都是我去草甸上割的秦么菜拌的糠一点一点喂的。她生了孩子一天一个小鸡儿!刚生完孩子,我给她做荷包蛋吃。她一口气吃了十五个,吃完了擦擦嘴说没吃够。整个月子,家里的鸡蛋都让她吃了。”高大娘满脸不解:“我从来没说过她更没打过她,你说她咋就不能跟俺儿过下去呢?”
寇溪无言以对,并不知道如何开解老太太的心结。
“自打她怀孕到出了月子,她足足胖了三十来斤。衣服都崩开扣了,我又扯得布给她做的衣服。大孙子天天晚上都是我搂着睡,她看孩子我下地,回来还得给她做饭。”高大娘捂着脸嚎啕大哭:“就这样,她还不想过了。把俺儿喊回来,说要离婚。”
“呜呜呜呜呜!”高大娘许久不曾宣泄的情绪,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。
“我没给俺儿看好家啊!啊呜呜呜,呜呜呜呜!”高大娘哭的凄惨,寇溪起身出去看了眼还在院子里玩耍的牛牛。见到他乖巧的拿着一个小手枪,一边嘟囔着一边自己跟自己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。
放心的又回到自己屋子里,将那杯水递给高大娘:“喝点水吧!”
“高大哥真是个好男人,人家提离婚就同意了。若是他不同意,这婚也离不了。”寇溪劝着高大娘:“强扭的瓜不甜!”
“是她自己不知足,高大哥虽然常年不在家,可津贴跟普通的农民比那不强多了。多少人想嫁给军人都不行,是她自己没那个福气。”寇溪拍着高大娘的背:“您老且宽宽心吧!”
“她生完孩子回娘家的时候,就跟他们村里的人搞上破鞋了。这事儿我哪儿知道啊,我也是后来打听的。”高大娘气的要命:“你说要不是自己偷了人,能突然就闹离婚?刚生下孩子就不要了,哪个女人能这么心狠?”
“她结婚了?”寇溪挑眉:“离了婚就结婚了?”
“可不是!”高大娘满脸的委屈:“俺儿从来没问过,我知道,他是怪我没给他看好后院儿。那个破鞋跟俺儿办完手续,看都不看牛牛一眼,收拾东西就走了。”
高大娘吸了吸鼻子:“后来大孙子有病了,我怕他是想自己的亲娘了。我就抱着孩子去找亲家,到了那头人家告诉我,他妈改嫁了!”
提起过完老太太扑倒在炕上,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。
把院子里的牛牛吓坏了,跑进来爬到炕上急的拽着老太太的衣服:“奶奶,奶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