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子,我记得你!”
邝云突然踏前一步,目光炯炯地看着我。
仅剩的那只独眼里面,射出如同刀子般怨毒的目光。
邝云指了指自己的左眼:“我这只眼睛,就是拜你所赐!虽然你小子染了白发,但是你的容貌,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!”
说到这里,邝云朗声笑了起来:“哈哈!好!很好!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在这里,真是‘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’,你们今日,正好被我一网打尽!”
“一网打尽?!”磊子冷笑两声:“独眼龙,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!”
黄梦婷咬着嘴唇,问那谢师爷道:“方堂主在哪里?谢师爷,叛变究竟是你一个人的主意,还是方堂主的主意?”
谢师爷冲那邝云扬了扬下巴:“邝堂主,给大小姐看看方堂主吧!”
“好哇!”邝云笑了笑,从腰后摘下一个包裹,随手扔在八仙桌上,发出砰的一声响。
我们定睛一看,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包裹里面装着的,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。
毫无疑问,这肯定是方堂主的项上人头。
断颈处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黑色,脸上一片乌黑发青,明显已经死去多时。
黄梦婷柳眉倒竖,指着谢师爷厉声骂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竟然谋害了方堂主?”
谢师爷叼着大烟斗,悠闲地吐着烟圈:“识时务者为俊杰,这个方堂主冥顽不化,不仅不愿意跟我们合作,还说要去揭发我们的阴谋,所以……我们只好动手杀了他!”
邝云呵呵笑道:“现在,谢师爷已经不是师爷了,方堂主已死,谢师爷接管了整个金堂,所以现在他是谢堂主!”
“做梦!”黄梦婷愤愤地骂道:“什么谢堂主,总堂口是不会承认的!”
谢师爷耸了耸肩膀:“没关系!反正总堂口迟早也要被我们灭掉的,我不需要获得总堂口的承认!”
邝云呵呵笑道:“说得好!只要金堂和水堂联手,何愁大事不成?到时候我是总排头,你是总师爷,我们两兄弟联手开创一番事业,何不快哉?”
邝云也真是狂妄自大,居然已经在做着总排头的美梦。
那谢师爷跟邝云年龄相差起码有二十岁,但是两人臭味相投,狼狈为奸,竟然以兄弟相称,实在是令人不齿。看着桌上那颗血淋淋的人头,我忍不住一阵唏嘘,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,没想到表面如此风光的排教,内部也会面临这些问题。而且,越大的门派,这些问题也就越多,堪比后宫争斗大戏,十分的
错综复杂。排教旗下有金木水火土五个堂口,现在金堂和水堂已经公然叛变,还剩下木火土三个堂口。如果还有堂口参与叛变,那么总堂口所面临的局势,肯定岌岌可危。就算其他三个堂口没有参与叛变,但不能保
证其他三个堂口都是忠心耿耿,如果有堂口袖手旁观,或者见风使舵,总堂口面临的危机确实不小啊!
金堂财大气粗,水堂人多势众,两个堂口联手叛变,黄梦婷不过也就二十出头,她要怎样去面对这场叛变的风暴呢?我突然有些疼惜黄梦婷,虽然她贵为排教大小姐,但是她肩膀上所承受的压力,以及她每天所需要面对的事情,都不是她这个年纪能够负担的。但她依然把排教管理得井然有序,倘若换做其他人,可能排
教早就内乱了。黄梦婷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,冰冷的目光看着邝云和谢师爷:“邝云,谢师爷,你们如果现在认罪还来得及,我可以向总排头求情,放你们一条生路!倘若你们执迷不悟,那你们……就不要后悔今日所做
的决定!”
虽然此时置身虎穴当中,但是黄梦婷依然临危不乱,昂首挺胸,不卑不亢,脸上毫无惧色。
“认罪?!”
邝云和谢师爷对望一眼,随即哈哈大笑起来。邝云指着黄梦婷道:“黄大小姐,你可真是幽默!我们为什么要认罪?我们做错了什么?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!执迷不悟的不是我们,而是总排头!只要我把他的宝贝女儿控制在手里,你说……他拿什么跟
我斗?”
黄梦婷变了脸色,愤恨地骂道:“卑鄙!”
“卑鄙?”邝云冷笑着摇晃了一下手指:“不不不!大小姐,这不叫卑鄙!这叫做计谋!而你,则是我棋盘里面,最重要的一枚棋子!”
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,我绝对不可能成为你的棋子!死也不可能!”黄梦婷说得斩钉截铁。
我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,不愧是总排头的女儿,身上的傲气真是令人欣赏。
邝云这混蛋,确实相当奸诈,如果黄梦婷真的落入他的手中,无疑会加大他们获胜的筹码。到时候黄梦婷在手,老排头黄七公必然有所顾忌,邝云完全可以用黄梦婷,强行压制黄七公。
同时,我也明白了,为什么之前在长江上,黄梦婷竟然会在金堂的地盘上遇袭,而金堂中人却没有现身保护,原来金堂早就易主,跟邝云这个混蛋联手叛变。
只是我们四个的出现,搅乱了邝云和谢师爷的整个计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