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朵出了洗手间就往包间方向走,走到门口就见陈晨原地踱步。
陈晨见到唐朵,立刻上前,塞了一张名片:“这是王总的联系方式,缺钱就找他,靠得住。”
唐朵小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就将名片小心翼翼的收进口袋。
陈晨说:“今天我大哥来了,我不能照顾你,待会儿你要是累了,就先走,不用和我打招呼。”
唐朵点点头,决定今晚见好就收:“那,那我就先回了,刚才我妈电话来了,找我呢……”
可陈晨却没理她,抬头看到这时回来的廖岩和几个手下,立刻迎上去。
唐朵没回头,径自走了。
她按照刚才来的印象往出口走,拐了几道弯,差点把自己拐晕,这地方建的九转十八弯,角落太多,特别适合藏人。
唐朵好不容易才找到楼梯口,正要往下走。
身后突然跟上来一串重重的脚步声,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。
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中年男人,一手揪住唐朵的胳膊,往自己怀里拉:“哎呦,哪来的小仙女,陪……陪老子开心开心!”
唐朵拧着眉,不耐烦的被他拉了一下,下意识要躲那张猪头脸,膝盖也早就蠢蠢欲动,准备给他来个下半身不能自理。
这时从走廊里走出几个人,闻声而至。
唐朵余光瞄见,正是陈晨和老林,还有廖岩的几个手下。
唐朵嘴里喊:“你干什么,你放开我!”
陈晨正准备上前,没想到老林拉了她一把,也不知道是想观望,还是要试探。
也因如此,唐朵改换了策略。
她一手摸到这中年男人的腰,用力戳了下去。
中年男人“哎”了一声,手就松了。
唐朵尖叫一声,跟着就势做出摔倒的模样,顺着中年男人的推搡跌向楼梯口,双手仿佛抓不稳扶手,一路往下跌。
她随身携带的背包也跟着往下滚,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。
直到唐朵摔过四节楼梯,停了。
不过不是她自己停的。
……
本来还想多摔几下的唐朵,目光突然定住,穿过蓬乱的盖住眼前的碎发,直勾勾的盯着来人。
梁辰一脚就迈在她身前,膝盖弯曲,另一腿还踩在两节台阶下,一双长腿就像拉开的弯弓,线条笔直,肌肉结实。
由于唐朵突然被他拦住了去路,前胸都贴到他的小腿上,一手还条件反射的抱了上去,手心是带着体温的柔软布料,臂弯里是紧绷的小腿肌肉。
而唐朵的另一条手臂,还被梁辰的一手紧紧握着。
她瞄了一眼扶着自己的手,掌心宽厚,五指修长,指腹上还有一层茧。
梁辰松开手,问:“没事吧?”
不知怎的,一见到梁辰一本正经的模样,唐朵就想来劲儿。
唐朵:“你看我这样,像是没事?”
梁辰看着她,眼神漆黑。
“你的东西掉了一地。”
唐朵回头一看,可不,全都洒出来了,而且陈晨就站在台阶上面,直直的看着她和梁辰。
唐朵又转回来:“乔老师,我好像摔伤了。”
刚才醉酒闹事的男人早就被老林拎走了,整个楼梯间都安静下来。
梁辰向上迈了两步,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收进唐朵的背包里,等都收拾齐了,将包口收紧,折回来递给唐朵。
唐朵小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再往后一看,陈晨已经不见了。
但估计还没走远。
梁辰问:“走得了吗?”
唐朵反问:“你说呢?”
梁辰突然蹲下身,盯着她的脚踝看了片刻,又白又细,越发显得上面蹭的那块脏扎眼,只是并没有红肿。
唐朵说话的样子,也没有一丝痛苦。
“别看了,你就当我的脚受伤了。”唐朵说,“如果是‘乔老师’,难道不应该背我下楼么?”
梁辰抬起头,沉默地看着她。
半晌,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低声说:“你是说,你没受伤,现在是假装受伤?”
什么意思?
这不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事实么,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重申,还要再三确认?
唐朵皱了皱眉,瞪着他的眸子,也一个字一个字的回:“对,而且你现在假装是老师,正在假装来接差点落入坏人手里的女学生回家。”
梁辰没再说话,深邃的眼睛里像是划过什么,唐朵没看明白。
然后,他就回过身,背对着唐朵蹲下。
“上来。”
唐朵扫了她一眼:“所以,你可以放心交代老底了。”
林月却紧闭双唇。
梁辰走到屋子的另一边,那里是一整片黑暗,他靠墙而立,仿佛置身事外。
然后,他说:“法律里没有一条规定装疯会获罪,就算你现在交代,只要你不是策划,不是主谋,不是栽赃陷害,都不会受到制裁。这种程度的‘借刀杀人’也一样。”
一阵沉默。
梁辰和唐朵都不再说话,只等林月。
直到林月把事情想了一遍,确定自己没有大碍,才问:“你们是怎么发现的?”
唐朵说:“你的手机找到的太容易了,密码还是你妈妈的生日,那些空间和朋友圈里的消息也没有删除,所有需要我们了解的信息,都保存得非常完整,这难道不奇怪么?”
顿了一秒,唐朵接着道:“但你放心,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,你的事我也没兴趣跟外人讲。我只是好奇,故事的真正版本。”
不知是否出于作案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到案发现场的心理,而且会在作案后带走一些东西,回味,或者炫耀。
林月也想测试一下自己故事是否能自圆其说,便开始讲述道:“我小时候,经常被我爸打,后来他死了,我和我妈相依为命。我很早熟,做事不敢冲动,不敢惹是生非,我要勤工俭学,要赚学费,要赚钱给我妈做透析。但是就算我们生活得再小心,依然免不了被人欺负。总会有一些人,因为我们家没有男人撑腰就欺负我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