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溶也淡淡地回答:“如此卖国求荣之鼠辈,我本恨不得手刃她!”
“可惜啊,真是可惜……”他很夸张地干笑一声,“我看,她手刃你的机会大得多。”
王君华立刻止住抽泣,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泪脸,惊奇地看着自己的主人。
他伸手擦擦她脸上的泪水,叹息一声:“我方明白,这天下,唯有你对我忠心耿耿。”王君华第一次听得如此的褒奖,激动得语无伦次,仿佛获得了最最强大的精神武器,脸色绯红,满脸狂喜:“公子……公子……我……”
他抬着她的下巴,又放下,语声无比温柔:“此间由你照顾,我一定亏待不了你。”
王君华整个身子依偎在他怀里,又俯身下去行礼,狂喜:“公子一番情意,奴家便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……”
花溶看着这一番“郎情妾意”的表演,几乎要呕吐出来,哈哈大笑:“金兀术,你原来就这点眼光,难怪会被耶律观音戴绿帽子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“花溶!”
“呵,金兀术,我忘了,你估计真的跟赵德基一般,阳痿不举,根本生不出儿子,既然不能自力更生,其实,耶律观音算是帮你大忙,你接受外来援助岂不是很好?否则,你老金真要断子绝孙了……”
生平听到最恶毒的辱骂,来自这个自己曾经想立为王后的女人。
他盯着她的眼睛:“花溶!本太子真是瞎了眼睛……”
她抢先打断他的话:“你不止瞎了眼睛,心也瞎了。你算什么东西?一个不学无术的草莽,明明是淫毒的豺狼,偏要打扮成温顺的羔羊。你以为你救过我,对我恩义无限?可是,你别忘了,你是我丈夫手下败将,我两次饶恕你性命,我丈夫也饶恕你性命。我没有丝毫亏欠你的地方,你装什么宽宏大量?”
他慢慢吐出几个字来:“花溶,我对你的忍耐到了极限了。一个女人,最好不要得寸进尺,否则,便再有十个花溶,也不够活命的……”
“金兀术,你学人家装什么翩翩公子?就凭你相好的女人的档次,王君华、耶律观音,哪一个是上得了台面的?你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窝囊无能之辈,有何面目叫我跟你去金国?你文不过是虏人蛮子,武不如我丈夫岳鹏举,就连家庭事务上,也遭受金国最大的绿帽子羞辱,你这等无能无用无耻的男人,有何面目苟安于天地之间?”
金兀术的手按住腰间的剑柄,额头上开始青筋暴跳。
王君华心里却一阵一阵地欢笑,花溶越是如此,就死得越快。居然敢挑战四太子的耐心和尊严,居然敢辱骂四太子。这个贱人,她以为自己是谁?看吧,还不是死到临头的下场。
就连脸上挨的那一巴掌也不疼了,一切,都变成了胜利的证据。花溶,花溶,这个笨女人,对付男人,永远不如自己。自己才是最终的胜利者。
她心里喜悦无限,可是,却丝毫不敢流露出来,但见金兀术气得青筋暴跳,便依旧维持着楚楚可怜的哭泣,小声劝慰,如最温存体贴的妻子:“公子不必跟这种贱人计较,她不过是死前的疯狂……”
“也罢,就让你暂且逞逞口舌之快……”
这二人一人说上句,一人就接下句,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金兀术转向王君华,“你说,处罚出言不逊的女人,哪些手段最好?”
这一次,王君华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,方才,是谁要四太子杀了自己?风水轮流得这么快,原来,是自己杀她,杀花溶,杀掉这天下第一的眼中钉。
爱!原来四太子爱的是自己。
再有多少的甜言蜜语,又怎比得上关键时候的选择?甚至王后的头衔,难道比得了生死关头的选择?
四太子选择的是自己,不是么?她激动得几乎要再次扑下去亲吻他的大脚拇指。于是,她真的扑下去,可惜,他穿着厚厚的靴子,所以,她只抱着他的大腿,跪行一礼,泪流满面:“四太子,公子,谢谢您……奴家现在才知道,您对奴家的心意……奴家这一辈子,下一辈子,下下辈子,生生世世,都替您做牛做马服侍您……”
这才是女人!
难道她不知道这才是地道的女人?
金兀术的目光看向花溶,但见她依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,彻底地无动于衷。
王君华顺着他的大腿站起来,这才轻理云鬓,笑逐颜开:“公子请放心,奴家自有十八般酷刑整治她。”
花溶忽然又笑起来:“金兀术,其实,王君华才最配做你的王后,比耶律观音更配……”
王君华笑了:“你妒忌了?”
“耶律观音,多少还有几分像个人;而王君华,简直比你养的狗不如,不不不,不是狗,是附在你骨头里的一条蛆。你二人,一个自大狂妄粗俗愚蠢,一个卑躬屈膝淫荡无耻,真真是天下无双的一对奸夫淫妇,金兀术,你果然比秦桧更胜一筹……”
金兀术按着剑柄的手飞速出击,佩剑出鞘,冷锋一下指向花溶的脖子。王君华退开一步,尖声狂叫:“杀死她,杀死这个妖妇……”
早已吓呆了的陆文龙此时哇哇大哭起来,紧紧抱住花溶的脖子:“阿爹……妈妈……你不许欺侮妈妈……”
他忽然意识到,不能当着儿子的面进行最残酷的一面,立刻吩咐:“来人,将孩子带走。”
武乞迈应声进来,花溶更紧地搂着儿子,柔声安慰他,武乞迈一伸手,就将孩子从她怀里强行拉走,孩子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:“妈妈,我不走,我不离开你……”
他跟着花溶日久,此时,对花溶的感情已经远远胜过对金兀术,见金兀术行凶,妈妈危险,拼命捶打武乞迈的胸口,又扬起一只小手,竟是要去打金兀术:“坏蛋,你放开我……你们这些坏蛋,欺侮我妈妈,我要叫我阿爹打你们,叫我大坏蛋舅舅打你们……”
金兀术立刻明白他这一次说的“阿爹”绝非自己,而是岳鹏举,更是大怒:“带走!”